心跳仿佛都失了節奏,虞年有些慌亂。
宋亓一怎么會變成這幅樣子?
她記憶中的宋亓一,就像一股在喧囂中不斷流淌的清泉,言談舉止間的溫和似是刻印出來的一般,始終包容而自持??扇缃?,他形容枯槁,面色憔悴,凹陷的雙眼里滿布血絲,再也不見往日神采。
這總不該和自己死遁有關吧
她緊抿薄唇,抬手拍了拍宋亓一的背,聲音柔柔,“宋亓一,你先放開我。”
誰知就這輕飄飄的觸碰,都讓眼前人身形劇烈顫抖,像是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一般,而虞年卻成了他唯一的支柱,擁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宋亓一思緒很亂,自虞年死后,他總能看見她的身影,在遠處向自己眉眼彎彎笑著。
但幻影又怎能抓的住。
起初,他也只是在遠處望著,能再見到年年已是心滿意足。后來,便是每每想起她時渾身都在刺痛,無形扼在他喉口的手仿佛越來越緊,思念的情緒一旦涌上就如洪水猛獸,從她離開后與日俱增。他試過伸手去抓,可總走不到她身邊,那身影就如云煙一般散去。
這是第一次,宋亓一終于抓住了他的年年。
原來只要是她,就算是幻影也可以如此溫暖。
宋亓一垂眸,虞年的氣息就縈繞在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她柔軟之下的心跳。他自嘲一笑,自己當真是瘋魔了。
瘋了也好。
虞年只聽見頭頂傳來他低低的輕笑,隨后就是冰涼的指尖抬起了她的下頜,沒有任何預兆,面前人突然俯身壓下了一個吻!
宋亓一唇瓣有些干裂,他只細細吻著眼前的柔軟,纏繞在她唇間不斷淺啄輕嘗,相交的唇齒在這一瞬間變得熾熱。貼在虞年臉側的指腹在摩挲著,仿佛在感受著不同于自己的溫熱。
這吻來的突然,霎時間虞年的大腦一片空白!
清淺的呼吸不斷從眼前傳來,宋亓一眼眸愈發深暗,喉結一動,伸出舌尖便想要撬開她的齒關。
如陽光一般的金黃樹葉陣陣飛舞散落,曖昧的氣氛仿佛在無限盤繞,幾乎要將二人融為一體。
一片寂靜中,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凌厲的破風聲!
小院門口,應琢一手拿著方才去百味齋買的糕點,剛欲踏入,便看見了這纏綿的二人,眼底的笑意漸漸褪去。
不是說無意于宋亓一嗎?
為何要哄騙他。
曾經不見這二人如何親密,如今這般,又是在給誰看。
應琢眸底晦暗不明,卻是冷得瘆人。
茍延殘喘五十余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周身渾厚靈力涌動,似乎下一刻都要凝聚成型,他喚出本命劍,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銀芒,劃破長空,直逼二人而來!
宋亓一聞聲竟是不閃不避,也不顧懷里的掙扎,反而更擁緊了這份柔軟,交纏著虞年加深了這個吻。
虞年心中大驚,她不知道應琢這是怎么了,但看這架勢是要死人的啊!
被他封住了唇,只能不斷發出“嗚嗚”聲,她伸手推搡著他的肩膀,可這人的身軀仿佛銅墻鐵壁,怎么捶打都沒有任何反應,一副要一起死的姿態。耳邊,應琢周身帶動的風聲越來越近,虞年心急,便倉皇之下狠咬了他一口!
尖牙劃破宋亓一的唇瓣,一股鐵銹味頓時彌漫在二人唇齒之間。
清晰的痛感似乎拉回了他的一絲神志。
霎時間,宋亓一僵住了,他瞳孔微縮,唇角洇著絲絲血跡,身形顫抖看向懷里的人,猩紅的眼底盡是不可思議一般的癲狂之色。
幻影,怎會傷人?
他眼神震顫,抓著她肩膀的手緊了又緊,力氣大到骨節都在泛白。
虞年還來不及多想他這是什么情況,便聽見宋亓一痛苦地悶哼一聲,耳邊傳來了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
胸前突然潑灑而來一陣溫熱,腦中嗡嗡作響,她垂眸,看見應琢的本命劍狠狠穿透了宋亓一的胸腹,只停在她身前一拳之處。劍尖刺穿之處不斷有血汩汩流出,濺濕了她大片衣裙。
遠處,明月劍發出陣陣嗡鳴聲,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危險,徑直向應琢襲去。后者雙眸一冷,二話不說抽出劍鋒,雙手掐訣,體內真氣瘋狂涌動,只聽瑯瑯一聲,明月劍竟是連身都沒能近就在空中生生斷成了兩截!
虞年只感覺自己心尖都在打顫,怎么一回映月宗感覺大家都瘋了?。?
明月劍,之所以取名如此,是因為它是映月宗的傳世之劍??!
宋亓一曾經身為男主,不僅僅是給自己鍛出了單靈根,且是萬里無一的金靈根,進宗門后當即就被宗主收入門下,且賜他明月劍以助。他之所以能有如此優待,是因為劇情安排,大結局時宋亓一需要用這把劍打怪。
可如今,怎能就這樣斷了?
虞年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照理說男主光環無限,明月劍斷只能說明一件事——
宋亓一,已不再是這方世界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