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朝茫然兩秒,驀然意識到,這可能又是和他幻想中完全不同的現實。
他以為鄰居和小區其他人關系不好,但鄰居很可能早就和大家混熟了,甚至還經常幫松諾喂貓貓狗狗。
復雜的情緒在心里發酵。
重朝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奇異的感覺就像是冰可樂里咕嘟嘟上升的氣泡,讓他的意識逐漸飄浮。
他唇角的笑容不知不覺變得溫柔,隨意伸手摸了摸小黑貓的頭,語氣輕快地答應下來。
松諾也笑了起來,表情一下就放松了很多:“太好了!那我把家里鑰匙放在宗先生那兒,回頭朝哥你去宗哥家拿鑰匙就行了。”
重朝點頭:“好。”
松諾絮絮叨叨叮囑說:“煤球球的糧放在靠近廚房的那個柜子里,就是藍綠色柜門的那個,每頓不要喂太多……”
或許是抱貓抱的有點累了,他把貓往起掂了掂,換了個姿勢站著。
就在下一秒,重朝明顯看到他愣了下。
松諾眼中染上清晰可見的疑惑:“朝哥,那是你臥室吧?你有個柜子的門沒關。”
重朝搭在小黑貓頭上的手指一僵,陡然回頭,就見臥室衣柜的門微微向外敞開著,柜門上方缺失的一角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臉上的表情淡去,身體快于思維一步,狀似隨意地將房門稍微合攏一些,擋住松諾的視線。
“沒事,我剛剛找明天穿的衣服來著。”
重朝若無其事地回過頭,眼角余光能窺到的范圍里,鄰居宗應諭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不禁愣了下,再扭頭去看,臥室里什么人都沒有,只有臺燈還散發著冷白色的光。
……這是怎么回事?
重朝有些茫然。
松諾上前一步,從門縫向里看了看,關切地問:“朝哥,怎么了?”
重朝驚醒,站直身體,就見松諾和宗應諭都站在他的房門前,擔心地看著他。
……咦?宗哥在他家門口?
哦對,剛才宗哥是和松諾一起過來的。
重朝恍然,所以剛剛他看到的身影,其實是幻覺?
他隱隱明白了什么,心不在焉地應付完松諾和宗應諭,就急忙關上防盜門,跑進臥室里——
棕紅色的衣柜敞開著門,里面除了略有些凌亂的衣服,壓根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窗戶是開著,但卸下來的紗窗正靠墻放著,明顯是有人從屋里拆開了螺絲。
暴雨被夜風一吹,從窗口潲進來,已經把窗戶附近的地面完全打濕。
電腦屏幕上,開題報告寫到一半,課題重點研究內容就變成了一串亂碼。
一杯早已冰冷的白開水放在鍵盤邊上,幾粒白色藥片靠在水杯邊,無聲訴說著什么。
重朝呆呆望著這一切,愣了好半晌。
“原來那些……都是我的幻覺?”
第006章 伏淵沉海(6)
重朝花了半分鐘時間消化這個事實。
書桌上,已經冷掉的白開水和孤零零的藥片無聲向他強調著某種真相。
他沉默幾秒,走上前去,就著冷水吃下略帶點酸味的藥片,視線轉到破損的衣柜上。
“所以搞了半天,我剛才是在和幻覺斗智斗勇嗎……”
這要不是松諾突然敲門,家里報銷的何止是紗窗和衣柜。
重朝又沉默幾秒,認命地找了個螺絲刀,試圖把紗窗裝回去。
窗外的風雨漸漸小了。不少樹木倒在地上,枝椏交叉,看著莫名有點可憐。
他頂著飄進屋子里的雨水安好紗窗,順手推上了雙層玻璃窗。
……嗯,裝個紗窗搞了一身水,得先去洗個澡,免得生病。
明天要早點起床,去一趟家具城。
不知道卡里還剩多少錢,夠不夠買一個新衣柜?
那明天去家具城之前,先去銀行查一下余額吧。
房間里逐漸暖和起來,重朝想著瑣碎繁雜的小事,卻在不知不覺間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可能這就是他渴望過的真實生活吧。
一日如此,日日如此。
……
宗應諭靠在小區涼亭的柱子上,看著重朝臥室的燈光熄滅,才掐掉手里的煙,漫不經心站直身體。
被重朝打暈的文藝青年歪在涼亭的水泥地上,還處于人事不知的狀態。
身高近兩米一的s級異化種穿過雨幕,緩緩向涼亭走來。
他有一身煙灰色的皮膚,利爪畸變放大,幾乎垂過膝蓋。他和宗應諭相似的上衣外套下,拖著一條長長的蜥蜴尾巴,幾只金黃色的豎瞳鑲嵌在尾巴上,眼珠不停轉動。
“喲,你還在這站著啊。難不成是受打擊了?也是,畢竟剛才我偽裝成你的樣子,朝朝可沒看出不對。”
形似蜥蜴的異化種咧開嘴,已經看不出人類特征的面孔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看來,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