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隊,不好了!鴻雪市以玉磬苑小區為中心,爆發了重度污染!”
……
暴雨越來越大。
一連串落雷密集地劃過夜空,鴻雪市外的山脈里隱隱傳出山石垮塌的聲音。
地面在顫動,臺燈的光搖搖晃晃。
文藝青年的意識開始渙散,胡亂喘著氣,可涌入肺泡的氧氣還是逐漸稀薄。
他有些畏懼地仰著頭。那道絢爛的光盤旋在臥室上空,似乎隨時都能抹去他的存在。
重朝向前走了一步。
文藝青年本能地后退,兩條腿卻失去全部力氣,只搖晃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掌碰到了瓷磚。冰涼的溫度減輕了掌心的疼痛,他一下被拉回神智。
站在他面前的重朝垂著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那雙沒有顏色的瞳孔中卻涌動著某種東西,太過復雜,讓他無從分辨。
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贊同。
……不贊同什么?
文藝青年的大腦就像生了銹,恐懼和迷茫令他無法正常思考。
他急促地呼吸,像一條失去了水的魚。
臥室的窗戶外,大概是對面3號樓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嗚哦”的驚呼。
一個干練的女聲中氣十足地朝著空曠的地方吶喊。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樓上的方位,有幾個年輕男女爆笑出聲。
一連串腳步聲從安全通道的位置傳出,有個年輕的男人邊下樓邊哀嚎:“祖宗,算我求求你了,別撓我了好嗎?!我要出差啊祖宗,就讓宗先生喂你一下怎么了?”
“你也不想餓死的對吧——哎呦,別撓了別撓了!”
“好好好,我錯了,讓你朝朝哥哥喂你好吧?但家里還有別的狗狗,我得先去找宗先生一趟。”
像是冷水落進了油鍋,又像是網絡視頻按下了播放鍵,這一刻,整個玉磬苑突然活了過來。
笑鬧聲、對罵聲、腳步聲交雜在一起,人世間的煙火氣迎面撲來。
空氣重新涌進文藝青年的肺泡。
他就像是渴水的魚,下意識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癱坐在地板上,瞳孔不斷顫抖。
這一瞬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濃烈的懷疑。
他憑什么覺得自己有本事殺得了欽天司?
一個有機會成長為滅世boss的存在,注定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頂尖天賦。
就算重朝現在真是個普通人,上輩子只達到a級的他,難道就能勝過重朝嗎?
……如果能,他上輩子就不會那么無力地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欽天司大肆屠殺了。
“原來……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他露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眼淚卻在不知不覺間淌了滿臉。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救世主。”
刺痛從脖頸后傳來。
文藝青年的意識逐漸模糊。
閉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臥室里絢爛的光芒散去,重朝的臉上……
露出一個真實的、慌亂的表情。
……
……
【經常殺人的小伙伴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尸難。】
重朝慌里慌張架起已經昏迷的文藝青年,用力將他拖向衣柜邊。
記憶中短視頻的解說詞反復在他腦海里回蕩,讓他忍不住停下動作,試探文藝青年的呼吸。
平緩溫熱,是活的。
不需要拋尸,重朝頓時松了口氣。
他火速打開衣柜,用一種有些艱難的姿勢把文藝青年塞進去,視線掃過缺了一角的柜門,很快就露出一個心疼的表情。
都怪這個入室搶劫的,要不是他,自己的柜子也不會被打壞。
走廊里,熱心青年和鄰居宗應諭的對話已經接近尾聲,重朝無暇多想,使勁把文藝青年往里塞了塞,勉強關上柜門。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樓上熱心青年的聲音隔著防盜門,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道朝哥這會睡了沒。”
宗應諭語氣很溫和:“應該還沒睡。吃飯那陣,他的導師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寫開題報告。”
熱心青年:“噫,那他絕對沒寫。”他又敲了敲門,理直氣壯地提高聲音,“朝哥,你在家嗎?我有點事兒想麻煩你!”
重朝手忙腳亂推緊柜門,來不及檢查,一邊揚聲回答“來了來了”,一邊匆忙走過去打開了家門。
樓上的熱心青年就站在他家門口,懷里抱著胡亂揮爪子的小黑貓。鄰居宗應諭稍微靠后半步,手里還捏著兩把鑰匙。
重朝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身,沖熱心青年露出笑容:“怎么了松諾?”
名叫松諾的青年舉了下手里的貓,看起來有點緊張。
“朝哥,我最近找到一個接收大四生的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