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芙頷首:“選大點的那個吧。”只要有人能經過就成。
待到晚間,鬧市一片空地處忽然多出一古怪建筑,等到第二日一早,周圍人來人往,竟沒人覺得異常。
直到一位面帶愁苦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就走入那建筑里,片刻后女子滿面笑容地出來。
又過一兩日,那女子呼朋喚友地帶了許多人來這奇怪的道觀。
關于道觀的傳聞也逐漸在人群中傳了開來。
“聽說了集市街上新修的道觀嗎?里邊坐鎮的是新任國師。”
“新任國師?你去拜見過了?可靈驗?”先前那位國師就不如何靈驗,每次去求子對方都不應。
先前說話的人糾結:“不好說。”
她覺得不像正經國師,倒像是什么樹精花妖。
結伴的人一道在鬧市下車,看到一座由七棵大樹建造而成的道觀,樹根樹干是支撐,附帶旋梯,樹冠纏繞在一塊形成了龐大的空中道觀。
樹冠被修剪過,所以只看道觀外貌,除了是木質建筑外,并沒有其他問題,但如果有樹根為柱,就顯得很古怪了。
所以先前說話的女子才覺得,這里更像是樹精花妖的住所。
另一名跟隨過來的女子卻說:“別有趣味啊。”這樣的木屋當真難得。
兩人一道上樓,發現內部布局典雅,不論是掛著的充滿寫意的字,色澤鮮明極為逼真的畫,還是擺設的紋理特殊的桌案,透著藥草氣息的蒲團,都顯出了這里的不同尋常。
便對此地信了幾分。
只是那上方盤膝打坐的女冠稍微年輕了些。
但這也沒什么,雖然年輕,但對方透著靈氣慧根,說不得就是早慧得道之人。
她們正坐在后方蒲團上,等了片刻,又來了些人,也都是女子。
這時前方一名女子詢問:“國師,我這般虔誠,還要多久才能懷上子嗣,誕下麟兒?”
此言一出,引起其他女子共鳴,生子是她們的宿命,沒有兒子在婆家站不住腳,還沒有依靠。
祝芙說:“你要的是改變命運,不是兒子。”
“可我備受欺凌,不就是因為沒有兒子么?”
“不是。”祝芙斬釘截鐵:“是因為男人自己不能生,所以他們只能想盡辦法把女人關在后宅里給自己生孩子,以保證自己的血脈延續,為了讓你們不再反抗、怨恨,他們在強權之外,又用道德倫理控制你們的思想,這樣才好一直壓迫你們。”
“所以,你們改變命運的真正做法,應該是推翻那群壓迫你們的人,包括你們的丈夫、父親、甚至更有權勢者。”
“這……”一干女子聽了此話只覺得驚駭莫名,這言語太過離經叛道。
但仔細一想又似乎很有道理。
再加上這道觀里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莫名讓人放下全部心防,只覺得面前這名年紀輕輕的女冠,也尤其可信。
祝芙沒有朝這個話題深入下去,轉而放出一段影像。
那是一古怪室內,有一名穿著清涼的女子上臺,對著一塊黑長的板子唰唰寫著什么。
“今天我們講思想品德第一課……”
女子們一邊覺得古怪,一邊混沌著沉浸在這奇怪的授課氛圍中,但腦子又莫名清晰地記下了那影像中人所講的內容。
祝芙垂眸,不枉費她對自己使用致幻蘑菇,借此將藏在神魂深處的前世課堂記憶知識提取出來。
除了思想教育,之后還有數理化生……
修行之初,祝芙沒覺得自己能修得大道。
那會兒她的愿望只是從宗門出師后做個宗門小管事,好比前世大學留校,是份體面又清閑的工作,能利用職務之余照顧父母,也能長久留在父母身邊。
后來她修行速度越來越快,年幼時的想法自然被拋之腦后,她開始設想大道。
但有一件事祝芙一直沒想明白。
修士修煉到極致,是不是真的應該斷情絕欲,視眾生于無物?!
修士可以長生久視,可以辟谷不吃不喝,但如果想要吃喝其實也不會影響什么,不然成仙成神后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只是在修士的主流觀念里,口腹之欲也是欲望的一種,應該被修士戒掉。
因為仙神一旦有欲望,會利用神力仙法滿足私欲,造成難以想象的后果,所以修士觀念認為斷情絕欲才能成就大道。
可斷情絕欲后的神仙,真的還能有同情心,能做到愛護生靈萬物嗎?
而且很多修士都會成婚生子,他們屆時能立刻舍下伴侶和孩子嗎?
反正讓祝芙選,她沒辦法在得道和父母之間,選擇拋下父母。
可祝芙之前縱然想不明白,但也有努力朝著斷情絕欲的方向去做。
除了對待親朋,其他物質欲望都不高,也避免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
可到平洲見識種種后,她再三說服告誡自己,也沒法做到置身事外。
可能是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