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忙歇了來瞅瞅,吃個梨啊,大花姐家里拿的,”姜青禾一家吃不完這么多梨,正走到這了干脆一人拿一個。
眼下染坊已經不止苗阿婆和虎妮在強撐著了,又添了八個幫手一起忙活,還有個專門管算賬的。明年還說商量在這旁邊搭個灶房,請個燒飯婆子來,忙起來的時候真的吃口飯也顧不上。
虎妮放下攪棍走過來,伸手掏了個梨,在袖子上擦擦就咬了一大口,“還得是這個味。”
她邊吃邊炫耀,“俺們接了鎮上的大單子,染一百匹藍布,給一兩銀子!”
“哦呦,誰談的?”姜青禾也啃了口梨,轉頭看向了苗阿婆,“嬸你去談的?”
苗阿婆點頭,“這會兒不是有人能頂上,俺就去鎮里跑了幾趟,跟以前染坊的東家拿了些布來,要是這批染的好,以后他們忙不過來都讓俺們染。”
屋里其他染坊里幫工的聽到這話就臉上帶笑,誰不想自己的活計更穩點,又能多賺些,染色哪有下地累。
大家吃著梨也不干活了,七嘴八舌地聊著,說到當時作為流民過來的染匠莊婆子和她女兒身上。
這可是連苗阿婆都忍不住驚嘆,“她們兩個想多賺些,早點在這起個磚房,走村去了。”
“啥?”姜青禾沒聽懂。
虎妮抹抹自己沾了梨汁的嘴巴,“她們拿著爐子和染料桶,請了個老把式送她們去有棉花的莊子,邊走邊喊,去招攬人來染。”
苗阿婆說得更詳細,她們只染藍和紅,小布匹就當場燒了爐子架鐵桶來,投入布匹。用兩根木頭削的長筷子撈,明礬固色后,過三遍水不再退,就算染好了。
大布頭就反押在人家那兩個錢,收回來后拿到灣里來,在大桶里染好了再拿回去,如此反復,也給染坊招攬不少外來的生意。
姜青禾笑著聽完,內心有些許復雜,她是看著這個染坊起來的,當初還有接手過它的念頭。
她還給想了很多辦法拉生意,其中就包括扎染,但其實她們這里的土布太厚重,一點不輕薄,是做不成扎染的。
可如今看著它在大伙的努力中越來越好,她那股復雜的感情漸漸變成欣慰,她覺得染坊以后說不定還能出更好的布來。
吃完了梨,苗阿婆出來跟她走了一段路,“眼下這灣里是越來越好了,前些天土長還說給俺們工錢再提點上去,里頭幾個娃聽了直樂呵。”
“你們光是染色就夠吃力的,以后種紅花、藍草的就再請個人來,分出去做,也好叫他們有個出路,”姜青禾還說,“叫莊嬸去走村的時候也說說,要是哪村種了藍草、紅花想要換錢換糧食的也能拿過來嘛,不方便走就去收點來,叫大家都有個活計可以做。”
“還是你這心眼好,”苗阿婆慈愛地看她,又問道,“不回家去?”
“再往前頭瞅瞅去,嬸你要回去的話,跟我給徐禎捎個話,叫他先吃,我再轉轉。”
姜青禾跟苗阿婆辭別,又繼續往前,童學給這原先空曠寂靜的土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鬧,孩子的歡呼吵鬧聲遠遠地都能聽聞。
這段路也是灣里人最愛走的,下地干活寧肯繞遠路也要走到這來,即使那院墻高的已經看不到了,還扒在那門縫邊看自家娃。
要是聽見他/她的笑聲,心里別提多熨帖了,以前那些不情不愿的人,眼下恨不得這童學長長久久地開下去。娃在里頭每天都高高興興,還養的白白胖胖,可比在自家里好太多。
姜青禾碰見幾個扛著鋤頭貼著門縫傻樂的大嬸,她也沒叫,自己走在童學這種滿沙棗樹的路上,遠遠地看見那座很氣派的房子。
二層鞍間房,中間高而兩邊低,用的青磚大瓦停停改改,造了小半年,那是王盛的雜貨鋪。
她走過去,王盛正在里頭圍著火爐烤紅薯,聽見動靜后看過來,他楞楞地舉起紅薯,“姐你吃不?”
“吃啥,生意做得咋樣?”姜青禾推開他那間門,看著門口平放的架子上有各色糖塊、奶制品,酥餅小吃。屋內有著醬油桶、醋壇子、酒、鹽,還有架子上掛了一排的針線散貨,另一個屋盤子、鍋、鏟、缸子啥都有。
王盛嘚瑟,“生意肯定還成,俺們這是小本買賣,也就賺個養家糊口的錢唄。”
“不拉你那貨車了?”姜青禾接過王盛給的南瓜子,打趣道。
“害,給俺弟拉了,俺守著這也挺好,等俺守累了,就再換換唄,”王盛說著,又殷勤地給姜青禾塞餅,“姐你吃這個餅,鎮上來的,可好了。”
“別了,我不吃,你留著自個賣吧,”姜青禾也挺八卦,她笑瞇瞇問,“聽說你有好事了?”
王盛大大方方地承認,“有了,就是小花姐的娘家妹子,下灣村那的,說俺們灣里好,俺之前不是又常去她那邊,人家也不嫌俺磕磣和歲數大,那就過日子唄。”
姜青禾理了理,也就是她們第一回在灣里辦喜事,二牛娶進來的媳婦搭了這個線,她那個娘還一直夸灣里好來著。
“啥時候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