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喊她,先鋒英雄。
他們知道,圖雅為這片草原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等種完了蘿卜后,一群蒙古漢子跟著老把式學著挖渠的最基本方法,有十幾種,每一種都不是隨意的。
挖渠本來就是一件很苦又很累的活,不是盲目下來挖土刨出個坑就成的。
要人手有一柄長把平板西鍬,這種能最快挖出土來,扁擔和筐子都是必須的,可以擔土。
有了這三樣之后,老把式先教他們倒拉牛的法子,先劃拉出中線,在中線上挖出一個碼頭,然后分層開挖,有秩序有方向,先往身后方向挖,再往旁邊。
又比如褪蛇皮、大揭蓋、鳳凰單展翅、鳳凰雙展翅、撩沙、取濕墊干、洗淤、清淤加背、二接擔、三接擔、疊窖子的法子。
以及做分洪泄流的草閘,由于草閘特別復雜,不像是土砌的大壩,做這個就費了小一個月時間。
所以這條水渠從測量到確定,再到逐步的落實,前后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
從夏季走到了秋季初,才在黃沙江舉辦了開渠儀式,老把式殺了一只羊,用血來祭祀。
然后他渾厚的聲音喊,“開渠!”
這條還尚未確定最后名字的渠,在牧民嘴里叫冬恩都日胡,意思是涌流不息。
姜青禾也忙了整整三個月,九十個日夜來的奔波和操忙,讓她糙了不少,可當見到這條水渠終于動工時,她熱淚盈眶。
但愿它建好之后,能長久地奔流于草原,讓草茂盛,讓牛羊健壯,讓牧民的生活更好。
第150章 一切希望的源頭
進入秋季, 寸草結籽的時候里,徐禎帶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他看著明顯黑瘦的姜青禾,久久沒有說話,只是摸著她的頭發。
“咋回來了?”姜青禾仰著頭, 讓他給涂藥膏, 哪怕帶上了草帽, 但夏天的日頭實在毒得很,曬傷的地方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徐禎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給她上藥,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下回別拿命去拼, 慢點做難不成還能做不完?!?
“再給你做二十雙鞋都不夠你造的。”
姜青禾老實聽他念叨不說話,等到徐禎說了個夠后, 藥也上完了, 白色的藥膏涂的東一塊西一塊, 他無奈笑了一聲。
“本來管事還不打算放我回來的, ”徐禎伸手把她臉上那塊藥膏涂抹平整, 才接著說:“秋收本來就忙著要農具,不過我這幾個月除了做織布機, 還做了織氆氌的機子, 水車和運水車, 運水車那做的還可以, 管事給了我三兩, 結果又壓著,說是年底算了一塊給, 真摳。”
徐禎很喜歡跟姜青禾事無巨細地吐槽,他又說:“這次回來, 除了帶點東西,還有秋收外,另有件事情。
上回不是說找賣黑達的蒙人,請他調教黑達咋牧羊嘛,我去了好多趟也沒有找到,還打聽詢問過,這幾個月來也沒有一次碰面的,直到昨天我回來前,又打算再去瞅眼,這恰好碰上了面?!?
“只是他們一家日子過得不大好,羊倒圈死了不少,要收草束,他們也在那過不下去了,我說讓他明天到鋪子這邊來。”
徐禎起身給姜青禾捏著肩膀,“看你今年又要收進來一批羊,你肯定不能天天帶它們去放牧,我聽他說還會給羊配、種,要不是遇上了倒圈(傳染?。?,羊也不會死那么多?!?
“剛好還能帶帶黑達咋牧羊,他家牧羊犬也不少。”
姜青禾爽快答應了,她很想見見這會訓牧羊犬的牧羊人,如果真的能將黑達訓好的話,那么之后就能有更多的牧羊犬進入草場,幫著牧民一起放牧。
夜里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了個飯,餐桌上蔓蔓嘰嘰喳喳地說著童學里的趣事。
第二天在鋪子里時,姜青禾見到了名叫哈那噶爾的蒙人,他有著比巴圖爾還要寬闊的身材,不愧對他這個名字,畢竟哈那噶爾按照方言來說也是寬闊的意思。
高高大大的一個人,說話聲音卻一點不粗,相反的,為人很靦腆,用蒙語時說話都很慢,生怕她聽不懂。
姜青禾也大概了解,哈那噶爾之前住在更東邊的草原上,他們一家屬于散戶,沒有跟隨部落,跟著其他幾戶一起養著幾十頭羊。
但是今年羊突然死了一大片,剩下的那些勉強救回來,也沒辦法再走了,前幾天他也送走了最后幾只羊。
而沒有了羊,他們一家失去了所有,包括今年的白食、羊毛和皮子,入冬以后的風干肉。
在他們走投無路之時,是徐禎找到了他。
哈那噶爾內心忐忑地說完,“額會放好羊的,牧羊犬也會教的。”
“那你回家收拾東西,明天來這里,”姜青禾說,“畢竟我們從你這里買走了黑達?!?
隔天后晌午,哈那噶爾帶著他的妻子和三個孩子,還有兩只牧羊犬來到了平西草原。
他們一家當時的心情是極為不安的,從自己居住了許久的草原,跟著生人到了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