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歇家,俺個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折騰起這玩意,看清楚些,俺是羊把式,”羊把式脾氣一如既往地直,嫌棄地瞅著對面那個眼神不好的羊客。
娘嘞,這年頭得了麻眼病的都能出來當(dāng)羊客了。
羊把式甩甩手走了,留下高個子羊客在風(fēng)中凌亂,啥玩意吶。
棚車?yán)镉痔鰝€小娃,他下意識看了過去,小娃抱著條黑不溜秋的小狗,她艱難地伸出手?jǐn)[了擺,一臉嚴(yán)肅,“我可不是歇家,我是來草原走親戚的。”
高個子羊客抹把臉,他沒瘋好嗎。
一重重打擊下,等他看見從棚車?yán)锵聛淼哪贻p婦人,他說:“俺曉得了,你不是…”
“我是草場的歇家,”姜青禾語氣清晰而堅定地告訴他。
“阿!啥?哦呵呵哈哈,”高個子羊客用了三個語氣詞,來表示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
娘啊,他們牧民咋沒說是個女歇家。
“昨兒個叫事給耽誤了,這才沒來成,你們別見怪哈,”姜青禾也不管他的震驚,言笑晏晏地說,“晌午在這我做東,大伙一塊吃頓飯,羊反正就在羊圈里,跑不了的。”
胖子愛吃,沒等其他人婉拒,他立馬說:“那感情好,晌午吃啥?不會又是咸奶茶配風(fēng)干肉,好吃是好吃,嚼的人腮幫子疼。”
他這會兒還覺得這女歇家人怪好的嘞。
老頭真想抽他一巴掌叫他醒醒,別被點(diǎn)吃食沖昏了頭腦,高個子羊客還呆呆站在那。
等待吃飯的功夫,姜青禾坐在蒙古包前的小矮凳上,跟他們套近乎,“我聽說羊客可厲害了,羊隊(duì)也多,從塞北這一片開始收羊,一個鎮(zhèn)能收二三百只。叔,你們指定更厲害是不,三個人都出來收羊,還年年不落地來。”
“那你們這收了羊,都是宰了還是做啥?”
胖子聞著旁邊蒙古包傳來的燉肉香味,他一抹哈喇子,準(zhǔn)備一五一十告訴她,“咋會都宰了,宰了那羊也不往鮮貨上賣,俺們會把羊…”
他話說到一半,身上的肉被擰了一把,疼得他五官扭曲,知曉犯了忌諱,不敢細(xì)說,只匆匆以“還有羊拿來配種”結(jié)束。
其實(shí)他們?nèi)齻€是羊隊(duì)的分支,每個鎮(zhèn)都分三個人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