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說:“你就慣著她吧,才賺幾個錢,全給嚯嚯了。”
徐禎也不惱,笑說:“我也慣著你啊。”
他偷摸拿出了一雙繡花鞋,沒繡大紅花,藍的,繡了蘭草,清新雅致。
在姜青禾下意識要脫口,你買這做啥,我有鞋子穿時,緊緊閉了嘴,不能掃興。
她伸手接過,眉眼帶笑說:“這鞋好,去鋪子里能穿。”
試了試,不大不小,塞了鞋墊剛剛好。
姜青禾走了幾步,很舒服,她低頭看鞋子,然后問,“給你自己買啥了?”
徐禎能給自己買啥,他這次的工錢抵扣掉谷風車,管事還給了兩百個錢。
他想著要帶點東西回家,就東奔西走,走了很遠去買的。
姜青禾也沒舍得罵他,只說:“喝了雞湯,上床睡一覺去,別下地了。”
“我這次回來只有五日能待,”徐禎脫口而出。
“咋了,那邊還叫你做活去?”
徐禎就把管事的話復述給姜青禾聽,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而且這個賺的錢多,比去蓋房子當粗木匠賺得要多。
他握著姜青禾的手說:“苗苗,這活計挺好的,做一樣算一樣的錢。”
“我想多賺點錢,好叫你不用老擔著壓力,你忙外頭的事情,家里一應開支從我這走。到時候我也賺了錢,我們再買一頭牛、一頭驢子,地里的活就輕便多了。”
“到時你要是累了,那就歇著,還有我擔著呢。”
姜青禾良久地沉默,她緊緊地反握他的手,最后笑道:“去吧。”
“這幾天我學學咋訓馬騾子,到時候我就駕著車,帶蔓蔓去找你。”
其他的壓根不用說,兩人都知道,眼下不是停歇的時候。
膩歪了一陣后,晌午后兩人帶著蔓蔓去棉田。
離自家棉田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姜青禾停住腳,使勁眨眨眼,她用手肘杵了杵徐禎,“你瞅到了沒?”
“啥?”徐禎不解。
姜青禾悠悠地說:“我們那片田的棉花,你瞅到了沒?”
徐禎看著遠處突兀的一片光桿,他遲疑地搖搖頭。
邊上在采棉花的婆子喊,“青禾阿,你們地里的棉花,俺們給你采完嘍!他們從水渠那路走的,給你們搬回家去了。”
“小把式,趕緊回去歇著吧,這些棉花桿子俺們晚點給你收拾利索嘍,”老漢抹了把汗說。
徐禎有點不知所措,他想說點啥,喉嚨又哽住。
姜青禾知道,大伙這是不好意思占便宜,又沒有啥稀罕東西能送,卯著勁想還這份情。
最后她家成了最快收完的,收了差不多三十斤的棉花,姜青禾坐在這堆棉筐里,她扯開每一團棉絮,拿出里頭的棉籽。
她手邊的簍子里,棉花堆成了一座高高的棉塔。
姜青禾側身看著棉花又望著外面,她想今年必定是個暖年。
收了棉的第二日,有背著彈花弓的棉匠騎著驢過來,跟著幾個小徒弟,在把式學堂給大伙彈棉花。
光是彈完全部棉花就得花費十幾二十日,先彈完的教紡線,紡完線織布,只不過只有這兩架織布機,土長就挑了其中兩個織褐子最好的嬸子先學。
如此灣里忙忙碌碌,為著這點棉花,大伙忙上忙下,砍棉花秧子,挑棉籽。
在彈花弓的噔噔聲中,棉絮胡亂飛舞時,闊別塞北將近大半年的駝隊,又回到了平西草原。
他們重新在草原上駐扎起帳篷。
領頭的頂著一張黝黑發亮的臉,他踩在突起的土包上,眺望著草原。
他撓了撓頭,語氣納悶,“娘嘞,老二,你說這草場是不是換了批蒙人阿?哪個大部落把人遷到這來了?”
騎馬先生盯著插在草上的木牌,他說:“沒準。”
實在是,這草場的變化簡直大得出奇。
第100章 人畜兩旺
駝隊對于草場的印象, 還停留在去年秋末時,低矮的草芽,萬物枯黃,大大小小干涸的水泡子, 路上坑多石子多又顛簸。
可今年才剛進了平西草原邊上, 原先外圍退化的土壤, 不生綠草,凈是大石頭,小石子,可眼下竟然變成了一片坦途,他們給駱駝新包的牦牛皮底, 居然毫無用處。
兩邊種上了花棒,這玩意耐旱得很, 生在沙漠里, 也能蓬蓬勃勃長起來, 更別提在這沙化的土壤上。
一大團一大團的綠色, 細長的根莖上開滿了艷紅的花, 一路熱烈地開下去,緊緊挨著草原邊緣。
駝隊盤旋在外圍, 遲遲不敢進去, 領頭的看著遠處的草原, 騎馬先生則瞅著木牌上的紅漆大字:平西草原, 下面還掛著個牌, 土默特小部落。
即這片土地的所屬者。
最后兩人的目光齊齊匯聚到入口,那條被木頭柵欄隔開兩岸綠草, 中間寬闊而平坦的大道。
娘嘞,這年頭草原上除了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