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包括扁擔、用來歸攏谷物、柴草的耙子,以及板鋤、薅鋤、條鋤、復雜又充滿智慧用來播種的木耬、架子車等等。
徐禎的目光落在了他很熟悉的谷風車上,到現代農村還在用的扇稻子糠皮,或者去除其他農作物雜質的重要工具。
“你瞅那個扇車阿,”管事也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他背著手走了幾步,指著那扇車說,“這是俺們讓人從南邊學的,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物件。”
“俺叫你來這呢,想問問你來著,要不要留在俺們工房做活,專做這些農具。俺們人不缺,缺的是你這種做活細致的把式,”管事說的是實話,他愁啊。
他們工房有專門管農用具這塊的,做好的農具小吏會載去下頭的村落里,村民會用糧食或者其他的東西換取想要的農具。
“那這個活是按一個月做了多少結,還是咋結?”徐禎盯著谷風車,視線又移到地上大大小小的農具上,才問了這個問題。
管事一聽有戲,連忙說:“不會叫你吃虧的,不按月,按個來算。”
“小的像這種斧頭柄,那肯定沒有幾個錢的,兩三個最多,可像紡車、織布機、扇車這種大件,做完一個有八九百錢。”
“別覺得錢少,俺們給底下把式的東西可不少 。俺們這跟司農司也算在一處,他們常往外走,會帶不少好東西回來,”
管事為了留住他,煞費苦心地說:“這地有個撒拉族你知道不,他們那善種東西。有一種叫雞蛋皮核桃的,連殼都沒有,皮一剝里頭就是桃仁。比俺們自個兒這里的青皮核桃不知好吃多少,這俺們都發給把式的。”
“更別說,俺們跟南北貨行的打交道,在鎮上賣的上價的糯米、南邊叫桂圓的,蓮子、干荷葉”管事念著,看徐禎神情淡淡的,接著往下加,“還有那海貨你曉得不,魚干、紫菜、蝦米的,俺們會半送半低價賣的,全送肯定沒這好事。”
“你要留在俺們這做事,做得好,給你掛個名頭,買好貨都按實價來收,要是有好東西,支會你一聲,讓你先買。”
管事只差沒拉著他的衣裳喊他留下來了,他這里不缺老把式,但真的很缺年輕又利索的小把式阿。
徐禎面色依舊不改,其實他很心動了,海貨的碘對于他們來說很重要,但又稀缺的。
“那要是做了其他農用具出來,給多少錢呢?”徐禎細細考慮后,問出一個問題。
管事瞅他,從上到下瞅了一遍,他說:“有用,有大用的一次給三兩,每做一次都有錢拿,看大小和尺寸定價的。”
徐禎哦了聲,他跟管事認真地說:“我得先回趟家再說。”
“回去干啥,織布機、紡車俺叫小吏給你運過去,咋用叫小吏教,要捎的口信給你捎回去,你就留在這,安安心心地做,”管事不肯放人。
徐禎堅持,“不關這事,我要回家去。”
“去干啥啊,”管事無奈。
“回去干活,地里稻子要熟了,棉花能收了。”
管事說:“讓別人幫著收唄,你有正事干。”
徐禎一本正經地說:“我想我婆娘和閨女了。”
二十日,他當然想了。
“滾,”管事笑著啐他一口。
最終讓徐禎帶著兩三臺的紡車和織布機,還有一輛谷風車,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第99章 棉花成熟
徐禎回灣里的路上時, 棉花桿子上掛滿了白茸茸的棉絮,在這個秋風乍起的日子里,昭示著它的成熟。
今年真是個好年景,在棉花最需水的時候下了場透雨, 最怕黃毛風席卷吹落棉桃時, 只來了幾場和風。
這片土地上第一茬的棉花, 度過漫長的日夜,終于長成。
外出辦喜事的全停了手里的活,鎮上干零碎活計的人全回來了,賺錢哪有收棉重要。
六七十的老人拄著拐,顫巍巍走到棉田里, 還不會走路的娃,用背帶綁在娘的身上, 也帶到了棉田。
“天爺嘞, 這就是棉阿, ”花嬸子左手扶著棉桿, 右手緩慢扯出短短一截棉花, 她用粗糙的指腹感受,不同于山羊毛的粗糙, 也跟綿羊毛的順滑不一樣。
柔軟而蓬松的觸感, 這就是她們心心念念的棉阿。
棉地里時不時傳來“俺的個土地爺嘞”“親娘呦”“俺這輩子還能穿上棉做的衣裳?俺得去磕頭燒香了”的話語。
更多的是爹娘訓斥娃, “別擱地里亂跑, 刮到土棉落地上, 今年甭想穿新衣,趕緊貓著腰, 擱地上瞅瞅有沒有掉的棉絲,撿了還能絮衣裳里。”
別說掉地上臟了帶泥的棉朵, 就算掛在棉桿毛刺上的些許細絲,都被小心收撿,壓進一團團的棉花里,增添不足分毫的重量。
更別說那棉殼包里頭的棉花,每一株都被扯得干干凈凈,不留分毫。
他們神情虔誠而認真,頂著秋老虎尚猛的日頭,彎著腰側身踮腳采收,不壓到任何一株苗。
姜青禾雖沒有他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