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只能一兩頭羊先拆開賣,羊雜碎、羊血賣給灣里,我們那有走村辦親事的,另外的羊肉,只要不膻氣,鎮上有兩家賣羊肉湯的鋪子各要半扇,價錢并不會太高,半扇兩三百個錢。”
姜青禾把話說得很明白,她今天去幾家專賣羊肉的鋪子里問過,有兩家說,能先買點試試。
別瞅大熱天的,覺得吃羊肉會躁得慌,但這里的人們熱天更愛喝羊肉湯,有話說:伏羊一碗湯,不用喝藥方。
所以雖然眼下賣羊并不算容易,而且得趕在凌晨半夜時分,將羊宰殺掉。趁著陰涼氣還在,趕緊處理掉,羊血要先煮,而羊肉得趁著天沒亮,立即送到鎮上去。
所以錢能賺,只不過賺得很辛苦,姜青禾也去問過牲畜行,他們有固定收羊的渠道,不收外來的。
她嘴里說著,也瞧到了勒住馬的巴圖爾幾人,她腳往那邊走了幾步,又退回來說:“長老,這件事得麻煩你來做了。”
“去吧,會叫他們好好挑一只羊過來的,”阿拉格巴日長老慈祥地說。
姜青禾又說了幾句,才往巴圖爾那邊走去,都蘭跑過來,兩條長長的辮子前后甩動,她手里握著本子,笑容洋溢,“圖雅,你看看,這都是琪琪格寫的。”
琪琪格停住要走的腳步,下意識挺直脊背,頭微微往前伸。
姜青禾伸手接過,她低頭仔仔細細瞧著,上頭都是琪琪格稚嫩的字跡,努力讓每一個蒙語站在它該有的位置上。
琪琪格幾乎將羊把式所說的話,字字句句給記了下來,因為她分不清哪些是重要的,又怕疏漏,干脆將全部給寫下來。
“干得好啊,琪琪格,”姜青禾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拍對方肩膀的手,用很驚喜的聲音夸贊她。
琪琪格咬著唇,她靦腆地露出一個微笑,又稍稍低下頭,姜青禾則慢慢向她走過來。“你寫得很好,琪琪格,你可以幫長老一起記一下,各家出的是綿羊還是山羊嗎?”
這個要求很簡單,比讓琪琪格記羊把式說的話還簡單,她立即小幅度點頭,即使內心雀躍,可面上沒有太大波瀾。
只是大步走過來,要拉著都蘭往前走,而巴圖爾拴好繩子喊,“圖雅,晚上留下來吃點。”
姜青禾也答應一聲,羊把式朝她招手,“你過來。”
羊把式一屁股坐在草上,敲敲自己的腿,他擰開羊皮水囊,喝了口水后說:“你領著他們去種地?”
“是嘞,不過只能先種蘿卜和白菜,其他菜蔬糧食,得等到明年再說了,”姜青禾也坐下來,離他有半臂遠。
“沒想過種點草嗎?”羊把式低頭說話,他將羊皮水囊擱在藥箱上。
姜青禾抬手指著眼前一大片的草,她說:“這些不都是草嗎?”
“是草阿,你再瞅瞅,除了黃花苜蓿以外,其他草只夠羊塞牙縫的,而且這里草場的苜蓿也越長越差勁了。”
羊把式揪起幾根苜蓿,捏在手上,語氣深沉,“養羊不只靠一種草,草場不能只有成片的苜蓿,俺今天走了那么久,其他牧草瞧見的太少了。”
“苜蓿羊愛吃,常吃這一種草料,羊的肚子會脹起來,會拉稀,羊拉稀止不住也會要了它的命。所以俺說種草,這其他草少得可憐,再者實話跟你說,再不好好捯飭,這片草場要不了年,草最多只能長到小指頭那么高。”
“這土,你但凡掰開草瞅瞅,都要成沙了,來場黃毛風,那更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