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黃豆后,地里的小麥得割了。
姜青禾找出兩把麥鐮子,遞給徐禎讓他拿去磨刀石上磨一磨。
她正在找草帽時,蔓蔓跑進來說:“大胡子叔叔來了。”
能被蔓蔓叫做大胡子叔叔的,只有巴圖爾一個人,姜青禾放手里的草帽,連忙走出去。
巴圖爾那大高個正瞅著那花墻,瞥見姜青禾出來,轉(zhuǎn)過身大笑走上前,“忙著吧?俺們也忙著哩,總算得了空趕過來一趟。”
“害,地里活計忙得很,”姜青禾好長時間沒見他,兩人倒也不生疏,她邊走邊問,“豆?jié){喝不?”
還有剩小半桶燒開的豆?jié){,天熱疊放在水桶里,這會兒早就冰冰涼涼的。
“來一碗,”巴圖爾的架勢,讓人以為喝的不是豆?jié){,而是馬奶酒。
姜青禾給他倒了一大碗,巴圖爾端起一氣喝了大半碗,才抹了抹嘴道:“這豆?jié){甜得實在。”
“剛幾日新收的黃豆,香著哩,”姜青禾坐下來,問他,“咋今兒個過來找我,草場不忙了?”
“好些了,好些了,地里青稞也收完了,總算能歇上些日子,”巴圖爾又喝了口豆?jié){,才笑著說。
在姜青禾下田施肥捉蟲時,草場的牧民也忙得頭昏腦脹。他們忙給母羊接羔、擠奶、還得新一輪的配種,山羊抓絨、綿羊剪春毛,給小羊剪耳記,做標記。
還進行了一場為期十來天的煽羊,主要煽的公羊,不然今年又得出不少騷氣熏天的老公羊皮。
巴圖爾又接著說:“今年大尾羊的羊羔長得賊壯實,想叫你也過去瞅一眼,最好在額們那住一夜。上回你說請你做歇家要跟長生天發(fā)誓,額們都備好了。”
姜青禾猶豫著搖頭,“地里麥子正熟著,眼下可沒工夫去,要不再過十天。”
“不成呀,過十天就過六月初三了,俺們那天祭敖包、拜神、上供嘞,你不來可不成啊,”巴圖爾撓撓臉頰。
他問:“你種了幾畝的麥子?”
“七八畝的麥子,”姜青禾如實回答。
“那你等著,額明天叫人來給你拔麥子,”巴圖爾趕緊風風火火走了。
姜青禾趕忙追出去喊住他,巴圖爾一點點挪出門外,他想捂住耳朵,最終只說:“別整啥虛的,額去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