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姜青禾被驚醒,她披散著頭發,“這小崽子,就不該讓她玩火。”
徐禎輕輕地說:“小孩子尿個床多正常,別吵醒了蔓蔓。”
小娃也是要臉面的,她要是知道自己尿床,那肯定老半天提不起勁來。總不好瞧著娃小,就拿沒辦法控制的事情取笑她。
雖然兩人是第一次當父母,可他們在做父母前,已經當過小孩了。
蔓蔓尿了床呼呼大睡,她爹娘認命收拾殘局,
給她換衣服褲子,底下的墊子也換了條。
姜青禾忍不住捏捏她的臉,暗想都給你寫進日記里。
大半夜生生給折騰醒了,睡也睡不著,徐禎索性去打了水洗墊子,只洗那一圈,洗干凈晾出去。
然后徐禎趕著馬騾子,姜青禾帶上筐,兩人趁著天邊露了點微光。跑到北海子那的蘆葦蕩割蘆葦,端午總要吃一頓粽子的 。
這里也有粽子,沒有糯米,用的都是軟黃米。
兩人細細挑了葉子沒有蟲蛀的蘆葦,寬葉和窄葉都摘了不少張。
“你摘吧,我摸點野鴨蛋,”姜青禾手癢,這時候的野鴨蛋并不多,她也只摸到了兩三個。
轉了一圈實在沒找到,折了一把柳條,就抱著蘆葦葉回去了。
她和徐禎都很會包粽子,姜青禾喜歡吃甜粽,但她只喜歡吃紅豆餡的,蜜棗和其他的都接受不了。
徐禎口味很雜,他不挑,甜的也吃,咸口放咸蛋黃和臘肉的也能接受。
不過他只包了黃米粽,里面啥也不放的那種,到時候蒸熟直接撕下蘆葦葉,露出里頭黃澄澄軟糯的粽子,將紅糖熬成紅糖漿,蘸一蘸吃。
蒸了好幾籠,用完了最后一點軟黃米,現在抖抖米袋子,真的是啥也不剩了。
粽子得煮不少時候,灶臺留著火,兩人還睡了個回籠覺,等天徹底亮起來,粽子也能吃了。
蔓蔓兩種粽子都喜歡吃,怕她不消化,各切了一半給她,她蘸著紅糖漿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
然后由她捧著粽子一會兒去宋大花家,又跑回家去苗阿婆那里,最后又去了四婆家。
累得她喘氣,鬧著要喝糖水。
喝了糖水對著桌上疊出小山包的烙花饃饃發呆,她爬上凳子手杵在桌子上說:“好多饃饃,不一樣的。”
烙花饃饃是灣里端午時令美食,她們會將面團揉成圓餅狀,再從家里找東西壓個印在上面,諸如水壺的蓋子、筷子印、酒盅壓幾個印壓成梅花型的等等。
苗阿婆烙的花饃饃最好,用筷子壓了喜字,烙得干干脆脆,又白生生的,里頭不知道擱了胡麻油還是苦豆子,味道特別好。
吃了粽子又嘗了花饃饃,要開始在家里的門窗插柳枝,全都插了個遍,又將艾蒿放在窗頭晾曬,說是能驅五毒。
姜青禾給蔓蔓戴了好幾條花繩,她自己選的,又在腰間掛了個香囊,里頭全裝的干艾蒿。
蔓蔓一聞,她說:“想要花花,不要臭臭。”
“過了今天再放花。”
晌午后,土長扛著一大麻袋沉甸甸的東西過來了,她喊:“騰個地來,喊虎妮她們都過來,端午給你們也發錢。”
姜青禾去叫人,騰了個地,沒在樓下數,而是上了二樓。
雖然二樓現在沒住人,可那大陽臺姜青禾琢磨著不能閑置,讓徐禎做了張大桌子和靠背椅放在上面先,晚些時候可以做幾張躺椅,到時候夏天夜里躺在上面看會兒星星。
此時這張桌子派上了大用場,土長將麻袋擱在桌子上,拉著麻袋往外倒,嘩啦啦的錢幣撞擊聲,直把人都給瞧傻了。
滿滿一桌的麻錢阿!
宋大花咽了咽口水,緊緊閉上眼,“不成,俺可管不住自己。”
“你拿唄,禾阿,你報個賬,自己數自己的錢數,”土長扔了本賬冊在上頭。
姜青禾拿過賬本咳了聲,在宋大花緊緊不放的注視下,虎妮湊過來,苗阿婆摸著錢的時候。
不緊不慢地開口,“大花,編繩…”
“賣啥關子阿,你可說快點成不,祖宗哎!”
宋大花急得快要跳腳了。
姜青禾大笑,“你急啥,這賬給你算好了,賣出去的是三百六十七個錢,這么多天的工錢是一百五,五百一十七個錢。”
“啊啊,虎妮,”宋大花昏了頭,她又急急剎住車,“禾阿,你快掐俺一下。”
姜青禾伸手掐了她一把,宋大花吃痛,嘶了聲,“天爺哎,看來是真的。”
“難不成還有假的,俺的呢,俺多少,”虎妮翹首以盼。
“你加上四婆的,”姜青禾瞧了眼賬本,“一共是七百六十九個錢,真不少了。”
虎妮阿了一聲,她快要跳起來了。
苗阿婆也笑瞇瞇看著她們,她沒有參與編繩。但她管染色,分到的利加起來足有一兩多,姜青禾只報了個零頭,那一兩碎銀子晚點再給。
至于姜青禾自己,她編織賺的不算大頭,也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