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有那么多要種的作物,只希望這東西越多越好,當然送給她別的,她也不挑,做人要務實一點。
“禾阿,你也能當個大戶了,”宋大花拍拍她的肩膀,面上十分欣慰。
姜青禾擺手,“啥大戶,別埋汰人了。”
“糞大戶多好哇,一般人還當不上嘞,你個瓜娃子,”宋大花氣惱地點點她,不知好歹。
糞大戶實在有點太難聽了,跟罵人一樣,在她成為羊大戶之前,她還擺脫不了這個稱號。
哎,真是甜蜜的煩惱。
姜青禾看著后院堆成座小山的肥料,甚至還有點逐漸加高的趨勢,她看了會兒,想找人說點啥。
結果一轉頭,苗阿婆蹲在肥料旁邊,蔓蔓也蹲著,邊上還湊了幾個小腦袋,看的聚精會神。
姜青禾也探頭看過去,地上是只在屎殼郎推糞球,只不過這地管它叫糞扒牛。
“這糞扒牛能滾得這么大,”虎子感慨。
蔓蔓捏著鼻子,哇了聲,“好圓。”
“你們懂啥,它可厲害了,”二妞子說。
小草不解,“厲害啥?”
二妞子環顧了一圈,最后一字一句道:“它厲害就厲害在,它、能、吃、屎!”
“你們能嗎?”
在場一陣沉默,蔓蔓搖頭捂住嘴巴,她不能,她做不到。
二妞子得意,“那是不是厲害?”
隨即立馬挨了記腦瓜崩,宋大花叉腰垂頭訓她,“你要能吃,你也厲害!”
把大家逗得一陣大笑,二妞子噘嘴不服,但是轉眼就泄氣了,她還真吃不了。
肥全卸下來時,天色還早得很,吃午飯不合適。
姜青禾索性抓了一大把磚茶,泡了滿滿兩壺壺的茶,一壺放了糖、紅棗片、枸杞子。喝不慣這種的,有另外種咸口的,放茯苓、花椒和青鹽粒,本地罐罐茶喝法。
她覺得甜口的好喝,咸口的很奇怪。
小孩子也要喝茶,尤其蔓蔓手舉得最高,她最想喝,她要喝甜的。
姜青禾摸出家里僅剩的四個雞蛋,打撒一煮,成雞蛋花狀后放糖。跟灣里人愛吃的潑雞蛋很像,但她們是雞蛋攪散生注滾水,味道不腥。
蒙古漢子到別人家吃茶,顯得尤為拘束,尤其宋大花這個蒙古半吊子學生,還很喜歡找他們說話。
她蒙語的發音總是東拐西拐,一句話意思南轅北轍,本來他們還禮貌性的回幾句。可宋大花的話實在密,好不容易逮到了正宗蒙古人,自然是想好好交流一番的。
從介紹自己的名字開始,到后面說到哪,除了她,沒人能聽得懂。
把幾個臉皮薄的蒙古漢子嚇的,急匆匆喝完茶就拉著勒勒車溜走了,順帶還捎了幾個。巴圖爾好歹堅持到最后,寒暄了幾句,一出門上馬鞭子甩得飛快。
好可怕,他現在腦子里都充斥著那嘰里咕嚕的蒙語,一開口都被帶跑了。
宋大花望著那一個兩個跟逃命似的,搖了搖頭,“真不中用。”
蔓蔓喝完茶,小小地打了個嗝,她好奇又認真地問,“嬸嬸,你剛才是在說鳥語嗎?”
二妞子差點沒笑出聲,她好想說,不是鳥語,是鴨子叫。
宋大花啥人吶,她說:“那不叫鳥語,那叫蒙語,蔓蔓你得多學點,才能說出嬸嬸那樣的話來。”
“那還是算了吧,我學不會,也說不來,”蔓蔓很老實,說那樣一長串嘰哩咕嚕的話,她舌頭會打結的。
姜青禾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換來宋大花一個白眼。她咳了聲,立馬收了笑,搭著虎妮的背,“喝完來幫我漚點肥唄。”
“你可真不讓人白吃白喝啊,”虎妮擱下茶碗,“走走走。”
“你們倆去吧,”宋大花喝完最后一口,她指指外頭,“俺和老貴去翻土,晚點一塊來哈,這土沒翻完,油菜籽都種不下。”
不過還好,種的是春油菜,只要在四月底前種下就成,不算耽誤事。苞谷也差不多是這時候種,得等徹底暖和起來才好。
怕耽誤的是甜菜,甜菜要早種,上旬就得把地收拾利索,順帶下黃豆,一塊地套種,其余的單種,瞧瞧套種出的量能不能多些。
宋大花急急走了,虎妮也拿上鐵鍬跟姜青禾一塊去鏟糞,干的牛羊糞不能直接撒在土里當肥料。
要不漚肥,要不翻開在日頭下曬到沒有一點味,打碎混土用,還有種是加了干草一起混合著燒。
這三種用法上一年姜青禾都試過,其實還是漚出來的肥力更好,其他稍顯溫和了點。
本來荒著的地肥力幾近于無,漚肥能多一點肥就多一點,只是真的滂臭。
漚的姜青禾都快吐了,糞還有一些,索性做了灰肥,灰肥拿來埋在果樹下也不錯。
燒灰肥的話,還得專門拉到四婆家后院那土窯里燒。加上她去年時收的帶草根的土塊,加干牛羊糞,燒著后填坑,等六七天徹底成了灰燼,才能鏟出來用。
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