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
而姜青禾則說:“到時候我跟你們兩邊一同立誓,”一句話立即讓兩邊的牧民打消心里顧慮,咧著嘴高高興興答應。
他們還得收拾皮子,好皮子,一般的都要分出來,而且皮板裂掉爛掉的,皮作局是不要的,全部分類挑好。
他們哼著小調整理,也不覺得冷,更不覺得累,有時候忙碌才幸福。
終于商量完后,姜青禾掀開帳篷走了出來,蔓蔓縮在徐禎懷里,困得腦袋直往下點,她都不肯一個人先睡。
她揉了揉眼睛,猶帶困意地喊:“娘。”
“哎,”姜青禾從徐禎懷里接過蔓蔓,軟軟一坨,差點沒抱住。蔓蔓抱著她的脖子,腦袋一歪,砸吧了幾下嘴巴睡了過去。
徐禎笑著說:“晚上帶著她騎了駱駝,又跑馬,跟妞子幾個玩瘋了。我哄她睡,她就要等你。”
“我也等你。”
徐禎勾了勾她的手指。
等一家三口窩在那小小的地方,互相挨著時,徐禎輕輕地說:“苗苗,我為你驕傲。”
他內心充盈的柔軟和像漲潮似涌來的情感,充斥著他整個人,讓他的無數次抬起頭凝望她。
最后他只說,為她驕傲。
姜青禾更深地抱緊他,但她說:“我也驕傲。”
可是她不能跟其他人說,只有徐禎能知道,她碎碎念,“其實我很害怕,有時候手都在抖。”
“他們看我時,我會心慌。”
“但是你做得很好,”徐禎毫不猶豫地肯定她。
姜青禾翹起頭,因為有人無條件肯定她,她才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蒙著氈毯,兩個人又說了很多,最后徐禎說:“苗苗,你教我學蒙語吧。”
他其實很害怕,大家說著他不懂的語言,他聽不懂,連反駁都沒有辦法。
他更討厭自己只會畏縮,總是停步不前,不曾往外走出幾步,明明他能做到的。
“好啊,到時候我學藏語,教你和蔓蔓學蒙語,你們父女倆個比比嘛,”姜青禾有點困意了。
蔓蔓睡夢里也在聳鼻子抽噎,牢牢扒著姜青禾,她環抱著孩子,腦中想起蔓蔓晚上哭紅的雙眼,她跟徐禎說:“其實我們做父母挺失職。”
徐禎也承認,在下地干活時,外出時或者是其他沒有辦法帶著孩子的時候,都將她留給了旁人。
這次更是,以為能早早完成回去,但是總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不管在哪里,兩人都沒有辦法做到很好,因為當小孩時沒有體會過父母的照顧,以至于現在笨手笨腳地撫養一個小孩。
雖然孩子不會怪他們,可自己會自責,在做父母的路上,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兩人這一夜說了很久,都沒有睡好。
第二日出行時真是浩浩蕩蕩一群人,從山坡往下看,連綿起伏的車馬行進在小道上。
蔓蔓從棚子上探頭望出去,她看了很久,然后坐下來跟小草姐姐說:“沒有葉子了。”
好多樹被風吹得只剩光桿了,她抬著頭,露出有點憂傷的神情,在大家以為她要來點傷感語錄時。
她鼓起臉說:“我都看不到風了。”
宋大花跟虎妮不曉得她的意思,只有姜青禾懂,以前樹上有葉子的時候,看葉子就知道風來了,知道風的朝向。
秋初多風時蔓蔓總是蹲在旱柳樹下,抬頭凝望柳條子擺動,對她而言這是讓她樂此不疲的事情。
虎妮也憨,以為孩子要看風,她推開了車棚的兩扇門。本來車就從高處往下走,她開了門山風滾滾而來,全都灌進來,吹得大家吱哇亂叫。
姜青禾抱著蔓蔓的腦袋,她自個兒的頭巾被吹得要往外飄,宋大花忙揮著手喊:“關門關門!”
虎妮連忙將門給關上,她嘿嘿笑,車里幾個娃哀怨地看著她,二妞子頭發都散了,她指指自己,“姨,你看俺的頭。”
一時眾人又是惱又是笑,但好像也不覺得難熬了。
到皮作局前,大使和副使應該是穿了簇新的衣裳,搓著手站旁邊,身后還跟了好幾個人,有個應該是賬房,手里拿了盤算。
“哎呦都來了,拿著皮子到里頭來,外頭太冷了,各家的皮子各家自己拿阿,俺們都有人給你看的,”大使站在門口先把話說清楚了,“好皮子俺就不說了,其他的皮子都有人給記上的,告訴你哪些不能用,那種實在爛的話,你們都給去熬成皮膠哈,皮作局也收的。”
“來來一家家進哈,賬房會給你把賬算清楚的,給的現錢和磚茶,回去買件新襖子穿穿,買點糖塊甜甜嘴嘛,過年就甭愁了,”大使也不會說話漂亮話,他就說了心里話。
卻叫底下一堆牧民聽著,覺得哪哪都熨帖,一家家也沒有擠破頭鬧著要搶第一個,誰來誰先進嘛。
副使進去管著,大使則邊走邊和姜青禾聊起了她的提議,他說:“你昨天提的,牧民帶一張好皮子來,才收十張山羊板子,俺們覺得不太好。”
姜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