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有勁個鬼。
挖土是個純力氣活,尤其必須得先把雜草給拔干凈了,不然草根纏繞在一起,土根本挖不上來。
草不曬干再燒,直接埋在土里要過很多年才能轉化成肥料。
種田就沒有不累人的時候。
等徐禎挑了兩擔土下山回來,姜青禾的兩個深簍子才裝滿。
忙活一早上,兩人決定先找個石頭坐下來吃飯。
鍋盔硬的時候也很干巴,大熱天的要不是需要頂餓的東西,吃下去才有力氣干活,姜青禾更想能喝碗粥。
打開四婆給的焦辣子,其實是很地道的油潑辣子,油亮亮,紅汪汪的,辣子太香了。
姜青禾饞四婆后院那塊地很久了,拾掇得特別好,分了好幾塊種辣椒。
青辣子熟得早,五月初就能摘下來搗辣醬糊糊,要不切丁拌醬菜配饃饃吃。
用來做焦辣子的是六月剛熟的紅辣子,灣里人把新鮮的辣椒叫活辣子?;罾弊舆€得曬成干辣子,在鍋里炕到變成碎末,味嗆的人直流淚,辣椒面也碾得細細的了。
四婆在里頭擱了點芝麻,芝麻在這叫胡麻,當初從他國傳入最先種的就是塞北幾個城鎮,在這里芝麻不太缺,山里還有好幾叢野芝麻,只可惜姜青禾沒看見過。
油潑辣子的味太霸道,一打開就香的兩人口舌生津,姜青禾只抹了少少一點,她愛吃辣卻吃不了辣。
在這上頭,她又覺得徐禎古怪了,他賊能吃辣,以前滿滿一勺辣椒都不會吃的臉上通紅,鼻尖冒汗。
“明年得種上一塊地的,”徐禎吃完一整個厚鍋盔,他又有個了新的喜好,想要種上一片辣子,隔幾天就能吃一點辣乎乎的東西。
“到時候讓你一天三頓吃,”姜青禾多放了點油潑辣子,就被辣的呼哧噴氣,不想搭理徐禎。
下晌又挑了幾簍土后,姜青禾開始在山里轉悠,都說麥熟杏爛,灣里最后幾戶人家麥子都收進倉了,杏子應該早就熟透了。
她還沒看見杏樹,卻找到一片野薄荷叢,香氣在干燥炙熱的山林里有些淺淡,夏天是薄荷生長最快的時候了。
她有點驚喜,趕緊放下簍子,拿出小鋤頭開始連根帶土挖,一連挖了十幾株才算完 。
大概記下方位后,又往另一邊走,那邊果樹比較多,遠遠瞧到一點黃,走進去一看還真是杏樹。
可惜爛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熟的還沒掉下來,姜青禾伸手拉下枝干扯下來,那杏子的顏色可真好看。
一點不青,紅黃交錯。
應該是一咬里頭果肉軟爛,汁水飛濺,甜甜糯糯的。她用袖口擦了擦,也不嫌棄咬了一大口。
“嘶,阿——,呸呸呸”
姜青禾酸的臉皺成一團,舌尖全是酸味,苦的她想流淚。
剩下幾個沒扔,等走下山看見在板車邊忙活的徐禎,她伸手把杏子給他,“嘗嘗,可甜了?!?
徐禎對她一點防備都沒有,接過就咬了一口,站在那愣了一會,才面不改色咽了下去。
“不酸嗎?”姜青禾不信,他根本吃不了一點酸。
徐禎說:“你過來我告訴你?!?
他心里記掛著昨天姜青禾撩撥他,沒找補回來。
姜青禾走進,在草木掩映下,徐禎低下頭親了她一口,交換一個酸杏子味的吻,問“酸嗎?”
姜青禾臉都不帶紅的,回他,“酸個頭。”
實則巨酸,她嘴硬,比剛結婚的時候親吻還酸哩。
徐禎感覺自己牙都要被酸倒了,還碰上不解風情的,他灌了好幾口水也不頂用。
姜青禾說:“這杏子中看不中用嘞?!?
“以后別摘了,不想吃?!?
徐禎可是連特稠的黏飯都能面不改色吃完一大海碗的人,這杏子酸倒牙了。
兩人一致把手里的酸杏子扔掉,吃不來這玩意。
回去把土一筐筐卸下來,坑早就挖出來,那些多余的土就沿邊磊了一圈。
土倒進坑里后,還得填平,填平后再深耕幾遍,先曬幾天,最好把里頭殘存一些蟲子雜草曬干。
挖來的幾株薄荷先種在一個小木桶里,姜青禾薅了幾片,放到涼水前拍一拍,不搗碎,等薄荷浸幾分鐘味道就出來了。
蔓蔓被徐禎帶進來就聞到了,她跑到灶臺邊,手里拽著的鴨子懸空揮著翅膀,發出凄厲的一聲,“嘎——”
沒人理它,蔓蔓提出自己的需求,“涼涼的水,蔓蔓喝?!?
她又把鴨子捧起來,“嘎嘎也要?!?
“嘎嘎喝清水,”徐禎沒答應,蔓蔓你別抱著它?!?
“噢,”蔓蔓放手,鴨子呲溜滑下來,墩了下屁股,氣得它張開扁嘴咬蔓蔓的褲腿。
蔓蔓沒察覺,她端著碗湊進去吸溜一口,害怕把綠葉子給吸上來,含在碗邊一點點喝。
喝完后她發出hai的聲音,她彎起眼,“涼涼的,甜甜的,好喝?!?
“裝在我的水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