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然問:你是張默?
即使認出了他,謝渝汐仍覺得不可置信,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從小和哥哥玩在一起的男生原本比她還矮小,自己以前還經常嘲笑他矮冬瓜,如今竟高出她一個頭,男生青春期都這么能長的嗎?
認不得我了?張默笑了笑,朝她走了過來,好久沒見你了,你不是去南州了嗎?怎么在這兒?
我轉學了,今天過來辦手續。
我草,那你以后就是我學妹了!張默眼睛一亮,你在幾班啊?
初三七班,你呢?
我跟你哥一樣,一班。
這回輪到謝渝汐我草了,她簡直想哭,哥哥黎雨他們都在實驗班就算了,連落拓不羈的張默也能考上實驗班,真是離天下之大譜。
張默粲然一笑道:是不是在想我這種人都能分到實驗班?老實說,我看到分班名單時也震驚了,不過我是倒數第一進去的,排名不太光彩,日后得天天墊底咯。
他的唉聲嘆氣在謝渝汐眼里是一種變相炫耀,她不悅地瞋目:這怎么能叫不光彩呢?你這叫超級無敵幸運,拿到了最后一個進實驗班的名額,就別再刺激我了。
嘿嘿,加油啊,我都考得上,你肯定也能考上。
借你吉言咯。
籃球場上的幾名男生在喊張默的名字,有人甚至扯開嗓子調侃:張默,你撿個球還能跑去撩妹的?
撩個毛線,那是我妹!
誰是你妹?別一見面就套近乎。謝渝汐瞪了他一眼。
張默笑嘻嘻地說:老謝的妹妹就是我妹。
這話她不知道該怎么接,便轉頭望了望校門口:不跟你聊了,我爸還在車上等我,先走了,回見!
那我也撤了,有空來找你玩!男生朝她揮揮手,一邊運著籃球一邊往球場跑。
*****
手機鈴聲倏然響起,謝景明一邊開著車,一邊插上耳機接聽:喂?
不知對面說了什么,男人神色微怔。
良久,謝景明緩緩道:汐汐在這,我讓她和你說。
謝渝汐一愣,連忙接過電話:媽媽!
嗯。
她們挺好的。
哥哥他也挺好的。
有聽爸爸的話。
今天下午的飛機嗎?
哦。
知道了。
一路順風,等你回來。
嗯,拜拜。
掛掉電話后,謝渝汐悵然若失地看向窗外,不覺微微出神。
想你媽媽了嗎?謝景明往后視鏡看了一眼。
嗯。她點點頭,對上鏡中父親的目光,忽然發現,這好像是自離婚以來,爸爸第一次主動和她聊起媽媽。
謝渝汐頓了片刻,輕聲問:爸爸,你討厭媽媽么?
怎么會呢,沒有媽媽就沒有你們。
他淡淡搖頭,轉問,汐汐呢?媽媽以前很少陪你,你會怨她嗎?
不會,媽媽也是為了這個家在努力。
見她回答得不假思索,謝景明苦澀地勾起一抹笑,驀然想起女兒剛上小學那會兒,董雁出差久久未歸,便由他負責接送子女上學。
某天清晨,他拉著孩子的小手走在去學校的路上,謝渝汐忽然頓住腳步,抬手指了指蒙蒙亮的天空:你們快看,早上居然有月亮誒!
謝云嘗順著妹妹的目光抬眼望過去,不解地問:月亮不應該是晚上才有的嗎,為啥白天也能跑出來?
謝景明正思考如何用通俗的語言回答孩子們的疑問,小姑娘倏而噗嗤一笑:今天的月亮和媽媽好像啊。
啥?
這個比喻有一絲難以理解,謝景明忍不住問:哪里像?
媽媽放假在加班,月亮白天也在加班。女孩仰頭看著天邊淡月,喃喃道,月亮也好辛苦呢。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謝景明心中泛起一股澀意。曾經的他怨過,怒過,如今,這些情緒早已煙消云散,只剩絲絲感慨與惘然。
男人瞥見鏡中女孩明凈的雙眼,輕嘆一口氣。
女兒和他不一樣。
她一直都在理解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