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沉著臉不吱聲,一旁的顧炎道:“早點回來,別讓媽媽擔心。”
曉棠頓時繃不住笑,匆匆扒著碗里的飯,顧夫人瞥了她一眼,她又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西元一直不吭聲地低頭吃飯,目光時不時瞟向洞開的院門,顧夫人飯還沒吃完,忽然撂下筷子,轉(zhuǎn)身回房了。
熬到太陽偏西,望了望母親一直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正在練習書法的父親,西元也不回閣樓了,在花廳里晃蕩來晃蕩去。
提筆沾了沾墨汁,顧炎頭也不抬地說:“等到天黑,院門就要上鎖了。”
西元如逢大赦,一邊向外移著腳,一邊沖著房內(nèi)喊:“媽,我出去一趟,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剛跑到巷口,忽見一輛再眼熟不過的車迎面駛來,駕車的人也看見了西元,停車探出頭來:“越獄了?也是從窗戶跳下來的?”
西元兩手揣兜,笑得舒朗:“我可是正經(jīng)人,麻煩這位先生,送我回唐人街。”
“媽的,誰不正經(jīng)!”
第102章 愛屋及烏
包房里,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三個人圍著一張圓桌,茶香滿溢,茶溫卻已漸涼。
都大帥不時地用絲帕捂著嘴咳幾聲,額角處一塊青紫瘀痕。
每當他咳嗽的時候,鄭少祖就停下話來,也時不時地用余光瞟他,等他咳完了再斟酌地開口。
方耀似乎坐不住,很快起身溜達到窗邊,用瘦長的手指扒開窗簾一道縫隙,窺著街上的動靜。
已經(jīng)過了午后,御膳坊里有不少人來喝下午茶,三層的包間倒是清凈,正是談話的好地方。
其余兩個人都不怎么搭話,鄭少祖講完了,也覺得自己啰嗦,便端起面前的冷茶勉強喝了一口,茶是自己泡的,連伙計都打發(fā)掉,免得泄了口風,心下黯然,御膳坊明著是鄭家的產(chǎn)業(yè),可這產(chǎn)業(yè)背后的老板還不是另有其人!他鄭少祖只不過是替人家看場子的一條狗罷了,哦,對了,人家說了,不要他當狗,因為狗改不了吃屎。
媽的,只要唐琛能死,老子吃什么都無所謂!
“大帥,承蒙您看得起,還能想起我來,我雖沒別的本事,但是出點錢跑跑腿這都不在話下,方耀您是知道的,本事大的很,你們二位若聯(lián)手,簡直是珠聯(lián)璧合,何愁唐琛不完蛋?”
都大帥沒接鄭少祖的話,只把目光投向窗邊的方耀,這人從里到外透著古怪,見了面也不招呼,甚至都沒怎么拿正眼看過他這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神情漠然,寡言少語,對于鄭少祖這次精心安排的會面好像也心不在焉。
但是這個人,都大帥是有耳聞的,他手里那把鋼刺差點刺死了唐琛,也傷過身手不錯的顧西元,鴻聯(lián)社懸賞萬金要抓的人,恐怕和這些年歐洲幾起神秘刺殺事件不無關(guān)系,前些日子基地爆炸,杰克上校力排眾議解除了對唐琛的懷疑,將方耀定為頭號通緝犯,并險些遭其毒手,這個人危險卻沒有立場,只要給錢,他就會效命,他能為歐洲許家炸了我方基地,也能為了鄭少祖和他殺了唐琛,是把雙刃劍,就看誰先握在手中。
雖不喜方耀待他不敬,都大帥言語間卻加了幾分小心:“方先生,過幾天就是難得的機會,我有個方案,你要不要聽聽?”
望著窗外,方耀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洗耳恭聽!”
可惡!都大帥選擇忍下這口氣。
聽完都大帥一席話,方耀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望向他:“大帥臉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都大帥一愣,瞬間又尷尬,自己說了半天,人家卻只好奇他的傷怎么來的!
叔父連夜把他叫回首府,一個茶杯丟過來不說,還罰他在冷水里泡了一宿,叫他清醒清醒……藩市丟了,市長的位子沒了,自己的丑事也被叔父知道了,勒令他暫停一切職務(wù),思過半年,以觀后效。
都大帥拿起絲帕掩飾地咳了兩聲,壓下眼中的怒意,冷冷道:“身體小恙,不足掛齒。”
方耀也不再問,只是說:“以您的背景好像也無須這樣興師動眾,何必與唐琛爭這口氣。”
“這么說,方先生是不打算幫我這個忙了?”
“你盡管按計劃行事,不過說好了,唐琛歸我,其它的我不管。”
方耀冷森森的語氣叫人極其不舒服,都大帥嘴角一抽,笑都懶得笑了,鄭少祖倒是慣會看臉色,連忙端起桌上的冷茶:“兩位肯合作那是再好不過的,來,我們以茶代酒,預(yù)祝這次大功告成。”
都大帥更不喜這個人,但人家出錢又出力,大家的目標很一致,總要走個過場,只好端起茶來,方耀走到桌前,捏著茶杯的邊緣,低低端著,三人略略一碰,鄭少祖一口喝盡,都大帥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方耀卻將茶緩緩地澆在了地上……
二龍戲珠的海報不管貼在哪里,總會有人駐足站一站,饒有興味地看幾眼,藍藍的天飄著幾朵胖乎乎的祥云,兩條黃犄角的小飛龍,爭搶一顆閃閃發(fā)亮的寶珠,透著活潑、俏皮。
唐琛初次看到游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