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蠢是不是?”
“愚不可及!”
看向有些頹態的男人,唐琛淺淺地換了口氣:“但還沒有無藥可救。”
唐琛瞥了眼西元凌亂的衣衫:“只是拜托顧先生,下次用一把槍指著我就好,別的槍恕不奉陪。”
最后一根蠟燭也被點燃,燭光流金,照耀在彼此深望的眼眸中。
樂聲悠揚,觥籌交錯,盛裝的男女翩翩起舞,將藩市老市長的退休舞會烘托的更加絢麗輝煌,巴比倫酒店是西藩一家頗負盛名的豪華酒店,權貴往來,名流云集,能被老市長邀請前來參加舞會的人也都頗有名望。
一曲華爾茲終了,又掀起一波熱烈歡快的倫巴舞,衣冠楚楚的政客要人們借著這場退休舞會,打著心中的算盤,周旋在各自想要攀談的人物間,今天的舞會難得的邀請了幾名軍方人士,杰克上校也在其中,端著酒杯默默地站在舞池外,習慣性地觀察場內的每一個人,其中一個身影格外醒目,想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難,一個東方人卻擁有著西方人的高大挺拔,還長著那樣一張融合了東西方審美的出眾容貌,在夫人小姐們的環繞中,氣度華貴,舉止優雅,不親不疏間又應對從容,剛剛和市長夫人跳罷,又擁著另一名議員的千金滑入舞池,叫人不禁暗暗生妒。
“真是個尤物。”一個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杰克上校轉過臉,說話的正是剛剛走到身邊的都大帥。
“是啊,尤物。”杰克上校的口吻也含著一縷嘲諷。
兩人舉起酒杯碰了碰,目光又都投向舞池。
“恭喜了,大帥。”杰克上校獨自舉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老市長的退休舞會,也正是都大帥即將榮登新市長寶座的一份賀禮。
都大帥倨傲的神情,淡淡的口氣:“一個藩市的市長而已,幾年之后誰知道會怎么樣。”
杰克上校微微一笑:“自然是入駐國會,成為總統先生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接班人。”
兩人心領神會,笑得十分開懷,目光不禁又投向舞池,都大帥輕聲說:“我的藩市不希望還有第二個王存在。”
杰克上校的聲音壓得更低:“大帥,或許很快您的心愿就能達成,我愿意為新市長送上一份特別的厚禮。”
華麗的舞會臨近午夜,最后一曲《友誼地久天長》舒緩地響起,達官顯貴們擁著懷中的美人,享受這最后的美妙時光,唐琛與老市長彬彬有禮地告別,這些年彼此互惠互利,掌權的賺得缽滿瓢滿,退休之后打算在自己私人島嶼的花園別墅里安度晚年;唐人新貴精明老辣,不僅將唐人街打理的風生水起,自身勢力也壯大到各方忌憚。
望著款款向外走去的唐琛,杰克上校眼中的光芒微微一凜,握著酒杯的指節也有些發白。
一陣突如其來的爆裂脆響從酒店外傳至舞廳,與輕柔的舞曲格格不入,不少人停下舞步循聲觀望,沒聽清的人還在問發生了什么?酒店外忽然有人大叫著跑進來:“開槍了,開槍了!”立即有人向外沖去,高喊著:“保護好女士們。”
當所有人都意識到那幾聲噼里啪啦的異響是槍聲時,場內頓時一片騷動,有些神經脆弱的貴婦當看到杰克上校這些當兵的拔槍向外跑去時,她們應時應景地開始尖叫,惜命如金的公子老爺們也都面露驚惶,努力保持住紳士風度,安慰那些臉色比他們更蒼白的女人們。
更多的人紛紛跑向酒店外跑去,槍聲早已止息,人們看到酒店門前的噴泉池旁,一個人仰面倒在一片血泊里,身旁還散落著幾支香煙,華貴的禮服上盡是槍眼,仍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一張臉再完美,染了血色和塵土也會令人不愿直視,兩名保鏢也都受了些傷,流著血,伏在他身旁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唐先生,唐先生!
自以為膽大的市長夫人見到此情此景,驚呼一聲昏厥過去,目瞪口呆的老市長連忙扶住了她,又引起一小波混亂。
唐琛死了,那個東方人死了——
天啊,怎么會這樣,他死了,天啊,太可怕了——
是誰殺了他?
他剛剛走出酒店,正要點煙,一個人就沖了過來,蒙著臉帶著帽子,手里拿著兩把槍,不停地向他開槍射擊,他的保鏢跑過來開槍回擊,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唐先生已經中槍倒地,那個蒙面人瞬間也跑沒了影。
嚇壞的酒店門童語無倫次地把看到的一切向長官們匯報,其他目擊者也都認證了他的說法。
都大帥撥開人群,面無表情地望著這個倒下去的唐人街之王,這份厚禮的確令人心動不已。
濃烈的血腥味,洞黑的槍眼,緊閉的雙目,灰白的臉,無不宣告著一個事實,唐琛死了,像白老大一樣,被亂搶打死在街頭,兇手至少開了五六槍,沒留一點生還的機會……
杰克上校在人們紛紛的議論中,想要蹲下檢查唐琛的尸體,卻被其中一名保鏢毫不客氣地推開了。前來參加舞會的史密斯警長以警方的身份要求檢查唐琛的尸體,但是那兩名保鏢相當兇悍,他們握緊手里的槍,似乎誰敢動唐先生一下,他們就與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