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祖費力地瞪著紅腫的眼睛,急急地說道:“真不知道啊,我們御膳坊一般都是早上進貨,海貨、蔬菜都是要求當天最新鮮的,這些都是手下人在經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阿江的刀子又伸了過來:“你他媽糊弄誰呢,御膳坊外邊有人停車卸東西,你居然不知道!”
“御膳坊每天進進出出那么多人,像進貨這樣的小事我很少過問,每個月只是查看查看賬目,那天晚上我壓根就不在御膳坊,一直在小秦淮的桃花塢喝酒,不信你們去查,”
蹭地一刀,又是一聲殺豬叫,鄭少祖的腿上剜下一塊肉來,鮮血呼呼地往外冒。
“西元啊你是菩薩心腸,不能不管啊,我真的沒有撒謊,要是有半句假話,你們割我的舌頭……”
阿江冷冷一笑,突然舉刀去掀他的嘴:“行,就依了鄭堂主。”
鄭少祖頓時魂飛魄散,恨自己為什么說出這么蠢的話,拼命地搖頭哭喊:“江爺,江爺饒命,西元,顧西元,你他媽的真不管啊……”
嘩——冰冷的操作臺上一灘黃色的液體,鄭少祖的珰前頓時一片濕漬。
西元伸手攔住了阿江,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一旁,西元低聲說:“他應該沒有撒謊,何況車子就在御膳坊外邊出的事,他再沒腦子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引火燒身。”
阿江也覺得有理:“已經審過御膳坊管事的,那天他們的確進了批冷凍豬,是西藩那邊的養殖場送來的,傍晚卸的貨,十幾分鐘就走了,偏這個時候你們就來了,阿山也去過桃花塢了,他們的說辭都跟鄭少祖一樣。”
“西藩?”西元不禁蹙了下眉:“唐人街不是有自己的屠宰場嗎?為什么要從西藩買豬?”
“他們說御膳坊偶爾也會從西人的養殖場進些良種豬,跟我們這邊的肉質口感不一樣。”
西元沉吟著:“就因為是輛冷凍車停在酒樓外,才不會引人注意。”
阿江兩眼一抬:“你覺得那輛車有問題?”
西元吸了口氣,回想那天的情形:“說不好,只是覺得有些湊巧罷了,當時我也沒太留意,不過經你這么一說,既然是冷凍豬,現在想起來那車的確是輛冷凍車,小型的。”
“那我們就去西藩再問問,我就不信找不到那輛車。”
西元點點頭:“嗯,不管是不是跟這輛車有關系,都得查一下,要不是他們在那里卸貨,唐先生的車也不會繞到較遠的巷子里,剛才我又去轉了一圈,別說晚上了,白天都是個僻靜的地方,若真有人在唐先生的車里動手腳,的確方便。”
“媽的,這是有人故意擺了我們一局,若不是許先生去開車,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西元緩緩道:“他們要炸的是唐先生。”
阿江憋著氣,臉上現出一抹狠厲:“此仇不報非君子!”扭臉看了眼鄭少祖就剩倒氣的份了:“這就是個敗家子,再割幾刀估計嚇都嚇死了,能吐的都吐了,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好歹人家現在也是一堂之主,放了吧。”
“媽的,以后御膳坊的菜都得帶著一股尿騒味了。”
冷凍車通過御膳坊訂貨的渠道很快就查到了,是西藩的一家養殖農場,也負責宰殺,直接將豬肉送到各個酒樓、餐廳,從送貨的司機到工人問了個遍,唐人街汽車爆炸事件媒體已經報道過,幾個工人都謹小慎微,生怕與這件事扯上關系,又不喜歡阿江看人的眼神,只好把那天傍晚送貨的過程大致講了一遍,至于為什么傍晚送貨,他們說何時送貨那得聽老板的。
西元又找到了農場老板,老板格雷姆是個五十多歲的高胖男人,頗為不耐煩,說是早上晚上都沒個準,他們總要先緊著西藩這邊的買家,東藩唐人街那里一般都是排在最后送,那天到御膳坊酒樓,應該已經是傍晚了,關于其它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請不要再來煩他,否則就要請警方過來理論一番。
阿江的拳頭瞬間攥緊了,西元一把按住了他,這樣的事也是司空見慣,西人做事向來強橫,總覺得自己的血統遠比東方人高貴,哪怕他只是一個目不識丁的農夫。
幾下里印證,跟御膳坊那邊說的大差不差,西元望著那輛毫不起眼的冷凍車和再也不肯多說一句的工人們,只好拉著阿江離開了西藩,從表面上看,一切都那么的合情合理,沒有任何的破綻,總不能因為他們卸貨一時耽誤了唐琛停車就全部凌遲處死吧。
幾個人心灰意懶的回到半山公館,唐琛不吃飯,他們也沒有胃口,吳媽還總是擦眼淚,說許先生那樣好的一個人……
西元離了餐廳,偌大的公館里沒有半點人息,只有那些古玩玉器散發著華美的冷光,望了望樓上,唐琛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
西元走到他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聲音很低,卻足夠清晰:“唐琛,飯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端起那盤早已冷卻的飯菜,剛邁出幾步,身后忽然咔噠一聲響,唐琛的門終于開了……
第64章 他又騙我
“西元,把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