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阿山上了船,規(guī)規(guī)矩矩喚了聲:“龍叔。”順勢站到唐琛身后。
“乖啦,阿江阿山還是這么懂規(guī)矩,晚上請你們上岸玩,跟著唐琛悶在這破船上干什么。”龍叔隨即又轉(zhuǎn)過身,笑容頓收,一巴掌拍在唐琛的肩頭,捏了捏:“白老大的喪事都辦完了?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老子這邊被好幾個國家的狗咬著屁股跑,也沒能趕過去給他燒柱香,你有沒有替我為他多燒點紙錢?”
唐琛的肩膀在他的大手里晃來晃去,卻依然點著頭:“有,有。”
“媽的,我就不信白老大居然是死在兩只小蝦米手里,怎么唐琛,你居然也信這樣的鬼話?”
唐琛只是笑了笑。
“我肥龍當(dāng)年跟白老大、尹將軍都是拜過把子的,生死過命的交情,鄭明遠(yuǎn)、楊啟年算什么東西,憑他們也配跟白老大稱兄道弟,大哥就這么沒了,他們倒好,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等我抽出空來,我倒要去唐人街會會這幾個老東西,給你們白家討回個公道。”
唐琛起身,擺脫了肩上的那只大手,親自為肥龍倒了杯茶,:“多謝龍叔惦記著,家里的事基本上都料理完了,以后有時間還請您去唐人街做客,我一定好生款待。”
西元默不作聲地望著這條肥龍,顧名思義,這家伙不僅肥,也是雄霸在內(nèi)陸各國的一條呼風(fēng)喚雨的龍,黑白兩道聽到這個名字都要皺一皺眉頭的,什么錢都賺,最大的買賣就是每年從東南山尹將軍那里拿走一半的洋粟,是多國通緝的頭號販子,所以他很少涉足藩市,只在內(nèi)陸幾個小國一帶打游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看情形,唐琛去東南山的消息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在索瓦碰面也絕非偶遇。
肥龍大手一揮,繼續(xù)放狠話:“媽的,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白老大,我他媽的草爛他的皮眼,再把他綁到白老大的墳前點天燈。”
啪——
那只肥碩的手重新落在唐琛的肩頭,用力捏著。
唐琛模仿著他的口音,也大聲道:“對,草爛他的皮眼,點天燈!”
哈哈哈……肥龍開懷大笑,猛地?fù)н^唐琛,把他夾在胸口,揉揉搡搡的。
阿江阿山臉上微微變色,卻也不敢妄動,一旁的西元更是心頭火起,唐琛就算是肥龍子侄一輩,但江湖上向來先敬地位后論輩分,唐琛雖年輕,到底還是鴻聯(lián)社青龍?zhí)玫奶弥鳎谔迫私指兄懏?dāng)當(dāng)?shù)拿^,誰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更別說動手動腳的了,這個肥龍言語粗俗,舉止粗魯,更是含沙射影譏諷唐琛與白老大的死有關(guān),完全不把唐琛放在眼里。
西元走上前,從涼壺里倒了杯冰果汁,恭恭敬敬地遞到肥龍的面前:“龍叔,恕晚輩冒昧,天熱上火,熱茶許是燙嘴,不如換杯果汁涼爽涼爽?”
肥龍扭過頭,翻著一雙鼓囊囊的蛤蟆眼斜睨著西元:“他誰啊?”
“我的助理。”唐琛沖肥龍笑道:“龍叔威名遠(yuǎn)播,是個小輩都想要攀附攀附你這條龍了。”
這話聽著悅耳舒心,肥龍放開了唐琛,一邊接過西元手里的果汁,一邊上下打量著他,兩眼直冒精光,肥唇一咧,猛地喝了一大口果汁:“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也不知他在說果汁好,還是在說西元好。
唐琛微一擺手,西元退到一邊,可頭皮還是涼颼颼的,不禁向肥龍看去,果然,肥龍抽著唐琛點燃的一支雪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打轉(zhuǎn),就像一只流著涎液的癩蛤蟆,虎視眈眈中又平添了幾分銀意之態(tài),令人本能地反胃。
“唐琛,晚上下船到岸上玩玩,怎么說你也是白老大的女婿,我這個當(dāng)叔叔的為你做個東道,索瓦這地方有的是樂子,大老遠(yuǎn)的跑來,別光想著進(jìn)山談買賣,誰知道還有沒有以后,不如今晚先他媽玩?zhèn)€痛快再說。”
這話聽著火熱,卻句句含著刀光,涼意森森。
唐琛僵著臉,卻始終保持微笑,點點頭:“好,那我也不跟龍叔客氣了,岸上見。”
啪——
又是一下,肥龍的手掌重重落在唐琛的大腿上,靠近腿根處,用力搓了搓:“好,真他媽痛快,不愧是白老大的女婿。”
唐琛推開那只手,臉上沒了笑,眼里的光有點冷。
肥龍自顧一笑,也收斂一些:“8點,龍福居,我的地盤,等你,記住,”又一指西元:“帶上你的助理,別掃興,唐琛。”
說罷站起身,嗬地一聲,一口痰啐在了光潔的甲板上,帶著人大搖大擺地下船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唐琛面色沉郁,眼里閃動著一縷陰鷙之光。
西元也變了臉,蠟黃,捂著肚子一路小跑沖向船艙,唐琛說的果然沒錯,冰果汁喝多了,要跑肚的。
阿山掩嘴想笑,卻被唐琛輕斥:“笑什么,去給他找點藥。”
阿江壓低了嗓音:“先生,西元這樣子,怕是晚上……”
望著喧鬧繁華的索瓦,唐琛緩聲說:“我沒打算讓他上岸。”
阿江阿山互看一眼,阿山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