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垂眸定定凝視著地磚上流轉(zhuǎn)的陽光,保持著柔婉的微笑,“是。奴婢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這個了。還求家主恩典。”
云毓輕輕閉上眼,“為什么?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可是你卻只想離開。”
春芽垂下眼簾,“那日奴婢是跟家主撒了謊。綠痕她們說得對,其實奴婢被蕭凜擄走的這些日子,身子早已經(jīng)不潔了。”
“奴婢無顏再伺候家主,若家主繼續(xù)留著奴婢,那只會給家主,給侯府留下招人恥笑的話柄去。”
云毓搖頭,“我不信!”
春芽依舊沒抬頭,依舊靜靜地微笑,“家主為何不信呢?奴婢啊,終究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在蕭凜面前,奴婢沒有半點能力自保;就算奴婢起初不愿意跟他,可他強迫奴婢,奴婢根本就無力抵抗。”
“女人啊,身子跟心都是連著的。起初是心里只有家主,不愿意與他有染,所以身子會抗拒;可是一旦身子已經(jīng)被他征服了,而且……好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身子已經(jīng)是被他馴服,所以奴婢的心也已經(jīng)跟著變化了。”
春芽咬了咬嘴唇,感受了一下那種疼痛,“……到后來,當(dāng)奴婢知道了他原來竟然是皇帝,是這天下最為尊貴之人,那奴婢就更忍不住想要更多。奴婢也起了奢念,想著若能進(jìn)宮,那奴婢就能當(dāng)娘娘了。這對奴婢來說,當(dāng)然是十輩子都想不到的好事兒。”
她說到此處,終于緩緩抬眸,望住云毓,“家主必定聽明白了,奴婢不僅僅是身子不潔,奴婢甚至早已經(jīng)變心。”
“這樣的奴婢,就算是現(xiàn)在能回到侯府來,卻已經(jīng)是沒辦法繼續(xù)留在家主身邊伺候了。若家主還能記著奴婢將老侯爺衣物完璧歸趙的功勞,以及曾經(jīng)的情分……便求家主放奴婢走吧。”
云毓那雙雪山冰泉一般清澈的眼底,一根一根浮起血絲來。
不過他依舊冷靜自持,“你說的,都是真的?”
春芽淡淡微笑,“奴婢愿對天發(fā)誓。若奴婢敢欺騙家主,那就叫奴婢在這世上再無立錐之地。”
云毓深深吸氣,“……或者,你是為了阿晏?”
“如今他扶持蕭狐若登基,他已經(jīng)是新君身邊第一功臣。他再不是侯府曾經(jīng)那個不得施展的庶子,他即將被封國公。所以你,想回到他身邊去?”
第163章 她有了孩子!
春芽笑起來,“家主不如想想,三爺是個什么性子?三爺這個人啊,最是多疑清冷,眼睛里不容沙子。”
“奴婢被蕭凜擄走的這些日子經(jīng)歷過什么,三爺心里自然跟明鏡兒似的,三爺他怎么可能甘心受這樣的屈辱,還肯收留奴婢呢?”
云毓嘴角抿緊。
春芽頓了下,繼續(xù)淺笑著道:“況且如今三爺早已娶妻,三奶奶又是那樣性子的人,奴婢若是到了三爺跟前去,三奶奶還不得將奴婢生吞活剝了去?”
“奴婢就算再想貪圖榮華富貴,卻也得首先確保自己有命去享受才是。為了活著,奴婢也不敢去三爺那邊啊。”
云毓忽地別開頭去,“……或者,你是因為蕭狐若?”
“他當(dāng)日曾經(jīng)覬覦于你,就連他的寵妾也是按著你的樣子找的!所以,就算蕭凜已經(jīng)沒了,可是你還是可以憑蕭狐若對你的舊情而進(jìn)宮!”
春芽淺淺莞爾,“家主小聲些,如今可不能再對那位直呼其名,得稱呼‘圣上’了。”
“就連他那位寵妾,如今也已經(jīng)是麗嬪娘娘,更已經(jīng)生育了皇子,母以子貴,未來更是貴不可言。便是說奴婢這微賤之人像她,都已經(jīng)是對人家的極大褻瀆;就更不敢說人家與奴婢相像了……”
云毓不再說話,卻一雙眼直直地凝視她。
春芽便又是一笑,“奴婢啊,還從沒見過家主如今天這般小心眼兒。將奴婢一個一個地安在別的男人身上,就是不肯承認(rèn)奴婢是真的變心給蕭凜了。”
“實則家主這樣又是何必呢?總歸奴婢是變心了,無論是蕭凜,還是三爺,抑或是當(dāng)今圣上……奴婢的心終究已經(jīng)不在家主您的身上了。”
“家主是這世上最為清貴之人,必定不能容忍奴婢這樣的背叛和污垢。所以奴婢還求家主放了奴婢去,也放了家主您自己……”
云毓面上看起來依舊平靜如雪,可是額角已是輕輕跳動,“你在說謊!”
春芽輕輕一嘆,“如果這樣家主還對奴婢抱有幻想,那奴婢便將從前身世都告訴家主罷了。”
她垂首娓娓道來,將她曾經(jīng)為揚州瘦馬,十幾年接受聲色娛人的訓(xùn)練,再到后來遇見云晏,又被云晏買下送到老侯爺身邊的經(jīng)歷,和盤托出。
春芽已經(jīng)刻意給自己的經(jīng)歷添油加醋,就是為了讓云毓對她死心。可是叫她難過的是,當(dāng)她說完這一切,云毓竟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的驚訝。
——也就是說,云毓對她的身世,早就知道了。
亦即是說,云毓這樣一個光風(fēng)霽月的佛子,卻原來也早就暗中派人查過她的底細(xì)了。
雖然她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