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奴婢卻白擔(dān)心一場,因為家主竟然從未問起。”
春芽跪在燭光里,光影朦朧,映照得她面上笑意溫柔:“家主知道么,奴婢心下其實有多感激?奴婢想,家主不再問起,是因為家主了解了奴婢的為人,家主是相信奴婢了!”
“就因為家主的這一份信任,奴婢心里悄悄發(fā)愿,愿意為家主做任何事……奴婢愿意為家主通房,愿意將自己的身子獻給家主;奴婢愿意陪著家主,做所有能讓家主高興的事。”
“所以,家主,對于奴婢來說,‘不問’是家主對奴婢最大的尊重,是奴婢刻骨銘心之事!”
她笑著,卻無聲落下淚來:“可是家主,您連老侯爺?shù)乃酪蚨伎梢苑艞壛瞬粏柵荆瑓s又為何今日非要問奴婢伺候沒伺候過老侯爺!”
“家主既然問,那就是說家主其實是不相信奴婢的。原來奴婢這些日子的感念和刻骨銘心,原來都是錯了么?”
云毓曾經(jīng)在佛寺的辯經(jīng)大會上,面對數(shù)百人的問詢和挑戰(zhàn)而面不改色、沉著應(yīng)對。
可是這一刻,只面對一個她,而且是柔弱地跪倒在他腳邊的她,他竟然只覺自己無地自容、無顏面對。
他深深垂下了身子來,伸手握住春芽手臂,想要將春芽從地上拉起來。
“是我不該問……你先起來。”
春芽卻不肯,云毓繼續(xù)堅持。
可是終究云毓是男子,春芽身子柔弱,還是被他成功拉了起來。
只是她雖然站起身卻還是極力向后掙扎,想要將手臂扯出來。
拉扯之間,春芽失了重心,整個人栽進了云毓懷里!
云毓不是第一次抱著她了。從第一次見面,到她被阮杏媚帶人欺負那回,他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抱起。
可那些次都是因為她或者暈倒,或者受了傷,他是出于救助之心才將她抱進懷里。
而此刻,全然不同。
這時的他沒有大公無私,做不到清風(fēng)明月,反而他心底潛藏著莫名的嫉妒——嫉妒著自己的父親!
于是當(dāng)她的嬌小香軟的身子落入他懷中,他本能地被激起了身心雙重的反應(yīng)!
春芽正好伏在他身上,這一次明確無誤地感知到了他的變化!
春芽也呆住,想躲開,卻不敢動。
云毓長睫急速地輕顫起來,羞澀又慌亂。
春芽只得悄然嘆口氣,伏在他懷里,高高抬頭仰視他。
仿佛,他是她的佛。
“……家主若真想知道,不如今晚就讓奴婢伺候。家主想要的答案,自己從奴婢身上去探查就是。”
她的話,他如何聽不懂!
她并未用任何香艷的詞匯,可是他卻被那語中含義惑引得渾身顫栗!
慌亂之下,他只好雙手攥住她兩臂,猛然將她從他身上“拔”了開去。
扶著她站住,不讓她跌倒,然后他自己狼狽地背轉(zhuǎn)了身去。
“你今日也累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春芽疲憊地走出「止水堂」,麻木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將身子埋進被褥。
今天一天,她實在是經(jīng)歷了太多。
可是她其實并沒有太在乎被那幫姨娘們的撕打。那些疼痛只是留在身體的表面,用不了多少日子就會變淡、康復(fù)。
可是今日云晏、云毓兩兄弟前后腳留在她心上的傷,她自己便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愈合了。
云晏的見死不救,云毓的疑竇叢生,一絲絲抽盡了她的魂魄,讓她現(xiàn)在雖然活著,卻已經(jīng)變成了行尸走肉。
她想問,這個世上究竟還會不會有一個男子對她信任、包容、珍惜?
他在哪里啊?他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救她離開這片苦海?
哭累了,迷迷糊糊睡著。
不知睡到什么時辰,她忽然一個冷戰(zhàn),從夢里驚醒。
她怎么忘了一個更嚴(yán)重的問題?!
那幫姨娘們蓄意打她,還冤賴她說過挑釁的話,這究竟是那幫姨娘們自己找的理由,還是真的有人躲在背后挑撥?
如那幫姨娘們,或者阮杏媚這樣,打罵都在明面上的,她其實都沒那么恨!
她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躲在背后,暗中算計她!
這么一想,睡意全無,她在黑暗里坐起來。
腦海中將所有不利于她的人都過了一遍。
她想,或許不會是阮杏媚。可是她卻不能不想到青簾!
因為阮杏媚將青簾從藍田莊帶回來了。
只是青簾也知道自己能再回侯府不容易,于是青簾剛回來這些日子也算安分守己,一直靜靜地留在阮杏媚身邊,連「花滿堂」的大門都沒出過。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青簾又怎么可能跟她善罷甘休!
更何況,她今日正式被抬為云毓的通房,青簾自然不能接受!
第77章 佛寺寂寞,也要美人相伴
除了青簾之外,春芽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