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苦惱地揉著額頭，“到底是還是不是呢？哎喲，我是真的，真的好像看見它了呀！”

他反倒還問她：“小芽芽，你不是也說，你看見它從亭子窗外飛過去了嗎？”

春芽徹底泄氣，只能嘆口氣，“好了，咱們不找了。”

“大公子累了，奴婢送大公子回去吧。”

春芽因被褚姨娘她們撕扯，頭發(fā)亂了，衣裳也不整齊，所以她不便送大公子進門，只將大公子送到門口，交給大公子的嬤嬤就是。

方才云宥突然沒了蹤影，連長隨小廝夢梁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大夫人正在發(fā)脾氣。聽見云宥回來了，趕緊叫云宥來見。

大夫人看云宥一頭一臉的汗，心疼得趕緊將云宥摟在懷里，親自給他擦汗：“我的兒，你這是跑哪去啦？怎么也不叫人跟著？”

云宥憨憨地笑：“我去抓鳥去啦！它飛，我也飛，然后飛呀飛呀飛就飛到花叢中去啦！”

大夫人暗自嘆口氣，藏住心下的難過：這孩子，他自己意識不到，這都是胡說八道什么呢。

大夫人放了云宥去，叫他嬤嬤給他洗澡更衣。

等云宥走了，她才抬眼看向霍嬤嬤。

霍嬤嬤會意，忙悄聲說：“是那春芽姑娘送大公子回來的。看樣子，大公子是去見她了。”

大夫人便也皺了皺眉頭：“這孩子……”

這些日子春芽來這邊抄經(jīng)，大夫人也是親眼瞧見云宥滿眼滿臉對春芽的喜愛。

她雖說不樂意看見，但是她也沒多想，畢竟云宥這個孩子如今心如稚童，完全沒有男女之情。就連之前說讓霍嬤嬤給他找兩個通房，人都給他送被窩去了，結(jié)果這孩子鉆被窩卻跟那丫鬟搶被子，還生氣了，說丫鬟捉著被子不給他！

霍嬤嬤猶豫了下，還是說：“我瞧著，那春芽姑娘頭發(fā)也亂了，衣裳也散了……”

大夫人聽著終究還是挑了挑眉毛，不過心底還是不信的。

不過霍嬤嬤還是忍不住說：“大公子雖然天真無邪，必定不會對她做什么；可那春芽姑娘卻是個狐貍精，說不準(zhǔn)她會對大公子懷了什么心思呢……”

大夫人登時挑眉：“可是她剛抬了二郎的通房！她總不至于今天又要對宥兒做什么出格之事吧？”

霍嬤嬤想了想，“夫人自然最是仁慈寬容，將人都往好了想。可是夫人您也別忘了，她本來就伺候過老侯爺，現(xiàn)在還能當(dāng)家主的通房——老奴還聽說啊，她是自己個兒跟晉王妃主動說，她想給家主當(dāng)通房的！”

“這就足以證明，她就是個天生的狐貍精，不分什么父子、兄弟的！”

霍嬤嬤這番話說完，大夫人的臉色終于變了。

春芽回到「明鏡臺」。

無論是看門的兩個小廝清酒、淡茶，還是綠痕見了她，面上都有些冷淡，沒如往常那般主動打招呼，只是點點頭應(yīng)付了事。

倒是云毓從廊檐下走過，忽然停步，定定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春芽就知道云毓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常。

她只好乖乖跟著云毓進了「止水堂」，進門后跪下來，將今日的事情說了。

只是小心藏住了看見云晏的事。

云毓聽罷也是長眉微擰：“你從前可得罪過她們？她們?yōu)楹慰偱c你過不去？”

春芽低低垂下頭去：“若非說有，那奴婢冤枉，因為奴婢從未主動冒犯過她們；”

“奴婢想，興許是老侯爺最后的那些日子都是奴婢伺候在畔，姨娘們以為奴婢是從她們手里搶走了老侯爺?shù)亩鲗櫍@便忌恨了奴婢。”

云毓垂眼，靜靜看著自己微蜷的指節(jié)。

“……那你究竟，有沒有伺候過我父？”

第76章 他對她，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

云毓終于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這問題，當(dāng)初云晏也曾激烈地?fù)u晃著她的身子，逼問過她。可是她卻都沒有回答云晏。

她原本以為，以云毓這樣清風(fēng)明月的人，他應(yīng)該不會問的。

可是看來還是她錯了。

春芽整個身子忽然就松脫了似的，頭軟軟垂了下去。

一副柔弱的模樣，絲毫不是反抗，可卻就是連點活氣兒都沒有了似的。

云毓心下莫名一慌。

他急忙轉(zhuǎn)開頭去，卻看見他自己的影子被燭光映在白墻上，是他自己，可是卻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從回到侯府，第一面就撞見了她，不得不擁她入懷……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變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問題不是他一個篤心修佛的人該問出口的！

可是……說不清道不明，這問題就這么問出了口，而且已經(jīng)再收不回來。

兩人之間的沉默，讓他尷尬，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努力解釋：“畢竟，你現(xiàn)在已是我的通房。我總該知道你與我父之間的關(guān)系。以免，府內(nèi)府外誤會。”

春芽軟軟抬眸，目光柔軟卻微涼地凝視著他，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