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著緩緩蜷了蜷手指。本以為受刑的時間不長,興許還不要緊;可是這一蜷,十指還是傳來勾心扯肺的疼!
春芽原本想站起來,這一疼,便生生又是跌了回去。
羅霄瞧見了,趕忙一個骨碌爬起來,奔過來伸手托住了春芽的手肘,將她扶住。
“你沒事吧?!”
源格瞧見,也趕忙親自走過來:“……姑娘受委屈了。”
“他們兩個也是的,我一個勁兒示意他們兩個輕點兒,他們怎么還真使勁兒啊!”
春芽努力微笑:“現在一切查明,便什么都值得了。”
伍夫人起身,目光溫煦如春陽:“春芽你那屋子里還是滿墻滿地的血,你是不合適繼續住在那了。”
“不如隨我上山去?廟里雖然清苦些,卻干凈。”
羅霄也道:“對,走吧!”
春芽隨伍夫人回到了山上小廟。
進了凈室,房中除了伍夫人和她貼身丫鬟琴心之外,別無外人。
就連羅霄,也被伍夫人留在了門外。
春芽便向伍夫人雙膝跪倒,不顧手上依舊鉆心的疼痛,兩手伏地重重叩頭。
“奴婢謝伍夫人救命大恩!”
其實對于春芽來說,救命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伍夫人還替她編了個謊話,沒有戳穿昨晚的真實情形。
這便是人家伍夫人在用自己的信譽替她擔保了。
伍夫人倒也沒躲閃,含笑淡然受了她的大禮。
等春芽自己連著叩了二十幾個頭,心里痛快些了之后,她才含笑讓丫鬟琴心將春芽給扶起來。
“瞧瞧,這腦門兒都磕出血了。待會兒可要仔細清理了,涂藥,別留下疤痕。”
春芽趕忙道:“奴婢謹遵夫人教導。”
伍夫人笑道:“其實你謝錯人了。你啊,不應該謝我。我也不過只是受人所托。”
春芽一怔,抬眸望住伍夫人。
伍夫人點頭:“你心里怕是也已經有答案了。”
可春芽自己的心卻不落地。
她心里是同時浮起兩個人的身影。她不敢輕易確定究竟是哪一個。
伍夫人看春芽眼中迷惑,便道:“你該謝二郎。”
春芽垂下眼簾去。心里一時不知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失望。
欣慰的是,那日云毓那么輕易答應了阮杏媚,叫她與阮杏媚同來,不是云毓狠心,而是云毓已經預備了后手。
可失望的是……終究,不是云晏。
便連她對云晏最后的一丁點兒夢想都碾碎了。
伍夫人:“這次你跟著阮丫頭一起出門,二郎素知阮丫頭的性子,便放心不下你。”
“羅霄比你早到三日,他便親自寫了一封信叫羅霄帶給我,信里就是將你托付給我。他拜托我瞧著若是阮丫頭欺負你,你扛不住的時候兒,叫我護著你些。”
“要不然啊,我在這山上已是許久兩耳不聞窗外事,又怎地今日會特地下山去一趟呢?”
伍夫人眼中現出些淘氣來:“不瞞你說,我也懶得動彈。如果二郎現在不是家主,我便連他這個面子都不肯賣的。”
春芽只得木然地笑,竭力讓自己眼中閃出感恩的淚花來,藏住自己心底的悵惘。
“待得回府,奴婢一定將今日事盡數稟報家主。”
伍夫人命琴心端來藥箱,親自給春芽處理手上和額頭的傷口。
伍夫人便有些皺眉頭:“這便畢竟是莊子里,缺醫少藥的。我看還是讓你今天就回府里去,現在就走。”
“你這傷都有些重,在莊子這邊若是耽誤了,怕會留疤。”
春芽便道:“奴婢沒事的!便也不急于這一天。畢竟明日還要拜祭老侯爺。”
老侯爺下葬,她都沒被允許跟來,她連在老侯爺墓前磕個頭的機會都被剝奪了,所以她想趁著這次這個機會,將這個遺憾給補上。
伍夫人卻道:“沒事。老侯爺那邊,我替你去說一聲兒就是。”
“老侯爺生前寵愛你,必定會明白你今日處境。”
伍夫人說完,立即就叫人進來安排馬車。
羅霄聽見動靜,便跟著進來,“既然要快,坐馬車都不行。”
“不如我騎馬回去,帶她一路同行。”
他少年意氣地偏頭看向春芽:“我單人匹馬,可比馬車快多了!”
春芽一怔,剛想拒絕,伍夫人卻點了頭:“也好。”
“那你們現在就收拾行裝,盡快上路,千萬別耽誤了這丫頭的傷勢。”
不過半個時辰,春芽已經隨著羅霄馳馬出了藍田莊。
她坐在羅霄身后,不敢抱羅霄的腰,不得不死死攥著羅霄的腰帶。
可是她的手兩次受傷,現在一使力氣就是骨斷筋折一般的疼,強撐了這么段路,已是熬不住了。
馬匹越過一個水洼,她在馬鞍上一個顛簸,險些墜地。
幸虧羅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