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一雙眼寒湛湛盯住青簾:“姐姐這么說,難道不虧心么?”
春芽向源格行禮:“刁六是莊頭大人的手下,刁六是個什么人,莊頭大人自然更清楚。“
青簾的臉上立時掛不住,“你……你什么意思你!”
阮杏媚在上頭勾著唇角聽著,眼見青簾敗下陣來,便輕輕咳嗽一聲。
“人家刁六再人品不好,現在也都被折磨成了半死不活的成了個廢物。好好一個男人,現在成了個閹人!可憐啊,他剛跟青簾新婚,還沒來得及生個孩子。”
“刁六雖然沒死,可是他這一輩子的幸福,就都已經毀在你手里了!”
阮杏媚都這么說了,源格也忙道:“阮姑娘說的是。”
他轉向春芽,表情嚴肅起來,“我勸你還是趕緊說實話,否則我便也只能給你上刑了!”
青簾立即來了精神:“莊頭大人說得對!她不說實話,給她用刑!”
源格約略猶豫:“阮姑娘您看……她終究是家主跟前伺候的丫鬟,奴才若是直接給用刑,好像也不合適。不如奴才現在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去送,請家主的示下?”
阮杏媚便冷笑一聲:“就算快馬,一來一回也得一天一夜。刁六傷成那樣,要是這中間死了呢?到時候就得驚動官府了。”
“源莊頭,發生在你這一畝三分地兒的事,你都處置不周,非要驚動官府。你這是給家主分憂,還是給家主添亂,嗯?”
源格叫阮杏媚說得皺眉頭。
王侯之家都本“家丑不外揚”的原則,故此府中出事都盡量不想驚動官府。因為一旦驚動官府,就會上報朝廷,皇上會知道,政敵們就也會知道了。
誰知道將來這件小事會不會愈演愈烈,成為未來的隱患呢。
源格思索再三,還是下了決心:“來人啊,給春芽姑娘預備拶刑!”
“拶刑”就是夾指頭。春芽原本指尖已經受傷,若是再被拶指,疼痛將更將難忍。
春芽大驚,“莊頭大人!奴婢冤枉!”
源格皺了皺眉頭,不再說話,只一揮手。
兩名莊丁拿來了刑具,上前抓住春芽雙手,將那拶子套到了春芽十根手指之間。
那拶子頗為陳舊,上面染滿了血污。即便只是套上,還沒開始行刑,那殘忍的氣息也沖得春芽渾身冰涼。
源格嘆口氣,“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說還是不說?你若現在說了,便可免了這苦頭!”
春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此刻,云晏又在哪里?他就這樣一走了之,完全不管他扔下的這個爛攤子,她根本無力收拾……
若是兩人相愛,她便豁出去為他粉身碎骨也還值得;可惜,他心里根本沒有她……
可是……她卻又不能不想到小和。
云晏說的,小和天資聰穎,是一塊讀書的好料子。說不定將來,小和還能科舉,做官……
她在這世上什么都沒有了,她便總該至少,存一點最后的念想吧。
她用力閉眼,一滴清澈的珠淚無聲滑落。“莊頭大人,我當時暈厥過去,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源格無奈地搖頭,擺擺手:“用刑。”
兩個莊丁左右一齊用力,只一下,春芽便感覺自己十根手指仿佛齊齊都斷了一般!
春芽一聲慘叫,整個身子疼得顫栗起來。
源格森森地看著她:“說不說?”
春芽拼命搖頭,疼出來的冷汗流下來,與淚水混合在一起,洇濕了鬢發。
“莊頭大人,奴婢真的不知道……”
源格臉上一冷,吩咐莊丁:“繼續夾!”
兩個莊丁便加了力氣,一左一右,將那拶子再拉緊!
一股更為撕心裂肺的疼痛,沿著指縫鉆進身子,然后直竄頭頂!
春芽雖說從小就被賣為揚州瘦馬,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但是因為揚州瘦馬憑的是身子來賣價錢,所以牙婆子這些年也算嬌養著她們,不讓她們做力氣活,而且身上每日必須涂抹花露脂粉滋養著,務求皮軟柔嫩。
故此春芽身上從未受過這樣的苦楚,疼起來便也比旁人更為鉆心!
“莊頭大人!奴婢真的不知道……莊頭大人難道不想想,奴婢這雙手若就這樣被您給夾廢了,那奴婢回府去又用什么來伺候家主!”
源格也有些為難。
阮杏媚適時冷笑:“這話說的可笑。難道偌大個侯府,就只剩下一個丫鬟了么?沒了一個,自然有無數個等著輪補這個差事呢!”
“倒是家主身邊若是存了這么個心黑手辣的丫鬟去,倒不知道來日又要給家主惹出多大的麻煩去!”
阮杏媚的話,源格無法反駁,只得又說:“再夾!”
兩個上刑的莊丁登時興奮起來!春芽這樣嬌柔的美人兒,受起酷刑來那渾身顫抖、珠淚盈盈、嬌喘微微的模樣,特別能滿足他們某方面的樂趣。這雖然是他們的差事,可是時日久了,卻演變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