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輕輕合上眼簾,眼前又是兩個紙人兒在火苗中化為灰燼的畫面。
“三爺冤枉奴婢。奴婢早跟三爺說過此事,是三爺自己忘了。”
云晏聽出她弦外有音,不以為然地輕哼了聲:“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爺每日要記的事那么多,哪有心思專門記著你的話去?”
她微笑著,藏住失落:“奴婢說那話,已經過了很久嗎?比奴婢初見三爺,還要久嗎?”
若他連這么幾天的事都會忘記,她果然不敢指望他,依舊還記得曾經的時光。
云晏不屑地冷笑:“那么久的事了,誰還記得。又何必要記得?”
春芽:“三爺說得對,實在沒必要記著。奴婢也忘了。”
春芽努力顯得平靜,可是她的平靜里分明寫著心碎。
云晏卻像沒看見,只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做好你眼前的事。你也說過,活著才更重要。過去那些沒用的,忘了就忘了。”
春芽嘆了口氣,嫵媚抬眸凝視他:“三爺說得對,只有忘了過去,才能將心里騰出地方兒來,裝進家主去。”
云晏靜靜聽完,停頓了片刻才嘲弄地笑,“你是想說,打算對他動心了?”
春芽忍不住苦笑起來:“三爺睿智!”
“奴婢要將身子獻給家主,想讓家主為奴婢動心,那奴婢就先要將自己的心獻上啊!”
燒毀了心中的執念之后,她此時目光已能平靜如水,“奴婢要學著愛上家主。”
“不過三爺別擔心,”春芽眨著俏麗妙眸,“奴婢不會忘了身為棋子的使命。”
她只是,不再對他抱有幻想了。
她與他的關系,也會退回到主子和棋子的關系,其間再也不牽連任何的情愫。
云晏面上卻毫無波動,“說完了?可惜,沒有一個字是爺想聽的。”
春芽吐了口氣:“對哦,奴婢還沒奉上情報呢:大夫人這些日子借由盧姑娘,頻頻向家主示好。奴婢會盡力推波助瀾,讓家主與大夫人那邊多親多近。”
“這樣一來佟夫人那邊必然被驚動。三爺的機會就來了。”
她抬眸靜靜看他,放下了自己的疼痛:“三爺應抓緊機會,哄阮姑娘開心,盡快與佟夫人達成聯盟。”
第27章 她又去勾引大公子!
“主意倒是不錯,”云晏瞇眼打量她,“我只怕你想得太順利。”
“不妨給你潑一盆冷水——在大夫人和佟夫人之間,他恐怕更愿意選擇佟夫人。”
春芽挑眉:“為什么?因為大夫人也有自己的兒子?可是大公子他已經得了瘋病,威脅不到家主了呀。”
云晏:“你是不知當年,他們的積怨已深。”
“二哥的生母方夫人才是我爹嫡妻,大夫人彼時只是側室盧氏。但是盧氏卻搶先生下大哥。我爹高興之下,向朝廷為盧氏請封誥命夫人,于是大哥也算侯府嫡長子。”
“說來也巧,盧氏行冊封禮當天,方夫人診出喜脈。于是盧氏和大哥那潑天的榮寵,在最為煊赫之時竟然成了一場笑話。”
說起當年云毓生母與大夫人之間的爭斗,云晏的語氣是輕松的。他好像就是在評論戲臺上的一出戲,兩位夫人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戲中人,而他只是悠閑的看客。
“待得二哥出生,身份自然高過大哥去。盧氏心下自然不甘,拼了命想要替她兒子爭奪這個家的繼承權。”
女人相爭的慘烈,云晏能說得云淡風輕,可是春芽同為女子,卻只覺壓抑。
她忍不住皺眉:“那老侯爺呢?她們這么爭斗,老侯爺竟然不管么?”
云晏瞟了她一眼,“……當時,我爹奉旨帶兵東征西討,在京的日子短。她們在府內的爭斗,我爹也都顧不上。”
“最終結果,你也看到了:大哥得了瘋病,方夫人自己也沒了性命。”
春芽心跳如鼓。大公子后來得了瘋病,竟然與侯府后宅爭斗有關么?
這根本是,兩敗俱傷。
春芽便垂下頭去:“奴婢明白了,如若方夫人當年之死果真與大夫人脫不開干系,家主可能永遠不會選擇與大夫人聯手。”
云晏哼了一聲:“所以,你前頭說的那些,怕都是白費!”
春芽卻倔強地揚起下頜:“倒也未必。還沒試過,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呢?”
“她們那場爭斗畢竟已經過了這么多年,早已時過境遷,一切興許都有了新的轉圜。”
云晏瞇眼打量春芽:“說的這么有把握?你打算怎么做?”
春芽想了想:“暫且不告訴三爺,讓奴婢自己先想想。奴婢心里是有了個主意,只是好不好用暫未可知。”
云晏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主意?討好盧巧玉?”
“別以為爺不知道,你在軟軟面前故意跟盧巧玉交好,一起聯手擠對軟軟!”
春芽無奈地閉了閉眼:“三爺只聽一面之詞,奴婢便也不辯解了,反正三爺也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