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冷氏道了喜,雞蛋也忘了要,轉身就先進了「明鏡臺」。
她進門的時候,見當院多了兩個婆子,地上堆了些紙卷。
兩個婆子一個面上無肉,一個五大三粗。
綠痕見她來了,趕忙疾步走過來,扶住她手肘,提醒似的捏了捏:“這位是大夫人跟前的霍嬤嬤。”
春芽不知何事,便先福身:“見過霍嬤嬤。”
霍嬤嬤上下打量春芽:“這些經卷,就是你抄的?”
春芽心下一跳,趕忙細看。這才發現,原來地上那些紙卷,竟然都是她抄寫的經文。
“是我抄的。”
霍嬤嬤便是一聲冷笑:“大膽的賤婢!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這些超度老侯爺用的經文,也是你這雙臟手配抄寫的?”
春芽心內便是一絞:“奴婢在老侯爺跟前伺候過一場,抄寫經卷寄托哀思,有何不可?”
霍嬤嬤滿臉的譏誚:“你還有臉說?若沒有你,老侯爺本來可以長命百歲!”
春芽閉了閉眼:“府中其他人這樣說我倒也罷了,卻沒想到大夫人身邊的人竟然也……”
“賤婢,你這張臟嘴也敢議論大夫人!跪下,掌嘴!”
霍嬤嬤給了個眼色,跟她來的婆子立時上前,一腳踹在春芽腿彎,將春芽踹倒在地。然后轉到春芽面前,胳膊掄圓了,左右開弓給了春芽兩個大嘴巴!
嘴角仿佛爆裂開,春芽的嘴里也有了血腥的味道。
打人的婆子問霍嬤嬤:“這些經卷干脆一把火燒了!紙灰全都揚到她臉上!”
霍嬤嬤卻瞟了春芽一眼:“不能燒。她本來就是要燒了給老侯爺的,咱們若是燒了,豈不稱了她的心?”
打人的婆子眼珠兒一轉,“那就都扔糞坑里去,等著它們自己腐爛,漚成肥!”
霍嬤嬤倒得了啟發,“她的賤字是不值錢,可這些紙張總也是府里真金白銀換來的,就這么漚成肥,倒白瞎了。”
霍嬤嬤想忽然叫清酒:“你過來,將這些經卷抱到外頭的茅房去,給那些臭男人揩屁股用去!”
打人的婆子也登時樂了:“對對對,她這樣的賤人,寫出來的東西,就應該給那些臭男人擦屁股去!”
“等碰了臟男人的屁股,再掉進糞坑去漚肥也不遲!”
春芽攥緊指尖,抬眸悄然望房內。云毓難道沒在么?
這些婆子竟然還要將經文如此處置,云毓若聽見了,豈能容許。
霍嬤嬤姜是老的辣,春芽這么一抬眼,她竟也看懂了。
霍嬤嬤便是冷笑:“想跟家主求救?那你就別想了!”
春芽抬眸瞪住她:“嬤嬤如此說,那便是知道家主身在何處了。”
霍嬤嬤冷笑道:“每日里要燒給老侯爺的經文是有固定數目的,今日將你抄寫的抽了出來,便總得有人再補足了去。”
“受你這賤婢連累,此時家主正跪在祠堂里,替你重新抄寫這些經文!”
春芽愣住。
侯府眾人對她做什么,她都習慣了,不意外;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連累到云毓。
他是家主啊!
霍嬤嬤發落完了她,得意地帶著人走了。綠痕趕忙上前,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彎兒也抱了藥箱過來,小心替她嘴角傷口上藥。
彎兒忍不住抱怨:“若今日來鬧的是佟夫人那邊的人倒也罷了,畢竟昨天事都是阮姑娘鬧開的。”
“我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大夫人跟前的人來。”
“明明是盧姑娘點破春芽姐姐抄經的事,否則就算大夫人也不知道吧。盧姑娘怎么能……”
綠痕皺眉,“彎兒,住嘴!”
春芽勉強站起身來,腿彎處還刺骨地疼。
有人從門外走進來,邊走邊鼓掌。
“這話是怎么說的,前兒才‘驚艷’,今兒就變大便了!”
第14章 她終究要褻瀆他了
春芽瞇眼望過去。來人可不就是阮杏媚!
春芽當然知道阮杏媚干嘛來了,她這是看熱鬧加解恨來了!
綠痕等人給阮杏媚請安,春芽卻直直望著她。
“大夫人是怎么知道,焚燒的經文里有我抄寫的?”
阮杏媚勾著手肘盯著春芽冷笑:“你難道不認為,這是盧巧玉說出去的么?”
春芽搖頭:“我看,更像是阮姑娘干的。”
“阮姑娘的《心經》抄完了么?想必今日來「明鏡臺」,是來向家主復命的。”
阮杏媚被戳到痛處,氣得杏眼圓睜,抬手就想打春芽。
春芽退開一步,避了開去。
“阮姑娘那日哭著跑出去,不是說去找佟夫人么?怎地后來又去找大夫人了?”
“莫非,是佟夫人都不想幫你,所以你才到大夫人那邊煽風點火?”
周圍綠痕等人都驚愕地望著春芽。
他們都是一路看著春芽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