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代入她人視角看來,也只會冷嘲熱諷罷了。
也就是說我目前所作所為就連自己也嗤之以鼻嗎?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那么怎樣才是對的呢?
坦然的接受與哥哥漸行漸遠(yuǎn)的人生?還是盡可能的追尋屬于自己的歸宿?
我做不到,光是想想便是如此的可怕!
與一個不是哥哥的人陌路相逢,然后再建立輔車相依的關(guān)系,最后一起風(fēng)雨同舟的生活下去。
我無法接受身邊牽著自己的人不再是那個溫柔的哥哥,我更無法接受與其他人一起生活下去。
但是有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
哥哥早晚會結(jié)婚生子,我固然也不例外,說到底,我們早晚還是得分開。
兄妹這個身份注定了我們永遠(yuǎn)無法在一起。
若我們不是兄妹,而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鄰居就好了!
可若不是兄妹的話,我還會如此依戀哥哥嗎?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是兄妹才會如此依戀哥哥,又因為是兄妹才無法一直跟哥哥在一起。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死局,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正如我永遠(yuǎn)無法跳脫作為妹妹這個身份一樣。這注定著我和哥哥的結(jié)局。
我承認(rèn),我開始有一點厭惡妹妹這個身份了,開始有一點羨慕那些與哥哥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了。
或許在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路人中,在她們之中的某一個,便是未來與哥哥共度一生之人。而我,只能在身后默默看著她和哥哥牽著手的背影,甚至于在某些場合上,還得作為一個妹妹從而祝福自己的哥哥走向更好的未來。
可是真到那時,我捫心自問能面帶微笑著說出祝福之語嗎?還是說光是看著哥哥走向沒有我的人生便會潸然淚下呢?
“哥哥~”嘴唇下意識間張合吐出這兩個字。
“我在呢!”
“啊~”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僅打斷了自己的思緒,更使我的意識瞬間陷入極度恐慌中,于是身體竟以一種及其別扭的姿勢向著相反的方向靠去。
“小心!”眼看著就要淋到雨,好在被哥哥拉住了。
趕忙將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趕走,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嚇我一跳,哥哥什么時候來的!”
“剛剛,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睡不著!”哥哥的語氣雖顯得很是平靜,但卻精氣神十足,或許哥哥也睡不著,于是問道:“哥哥也睡不著嗎?”
若是跟哥哥一起睡,我就不會失眠了。
那哥哥呢?跟我一起睡還會睡不著嗎?
“要不~”這個提議剛從心中冒出,便又想到之前哥哥那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我并不希望因為這個問題在跟哥哥爭執(zhí),我不想被哥哥討厭。如若建立在早晚都要分道揚(yáng)鑣的前提下,我也希望至少能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妹妹。于是又趕忙說道:“算了!”
忽然間發(fā)現(xiàn)哥哥穿著的是t恤,便忙轉(zhuǎn)身向著哥哥的臥室走去,隨便拿了一件外套來給哥哥披上。
本來白天便已經(jīng)淋過暴雨,若是現(xiàn)在還不注意防寒,或許還真有可能感冒。
“外面冷,哥哥穿短袖容易感冒的!”
看著哥哥穿著自己親手披上的外套,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開心嗎?或許有一點。
是難過嗎?我無法評判。
但我想懂得關(guān)心哥哥的妹妹姑且也算是一個成熟懂事的妹妹吧。
不想長大又如何呢?希望一直躲在哥哥身后又如何呢?
這世間一切由不得我說了算,就算我們自己的人生也由不得我們說了算。
我們身不由己的被迫出生于這個世界上,又無可奈何的去做著自己鄙夷不屑的事,最后又溺死在后悔和遺憾的海洋里,從而結(jié)束這“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平不平凡姑且不論,但幸福是真的幸福嗎?
人類喜歡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從而有了平凡這個詞。
人類接受不了自己的命途多舛,于是在苦難的荒漠中尋求花朵,歷經(jīng)千辛萬苦后綻放了一朵刺旋花,一邊美名其曰稱它為“幸福”,一邊自欺欺人的說著這便是“苦盡甘來”。
一個可悲的人生,只需要為他點亮那么一盞微弱的燈,這段人生便不在“可悲”!
這是如此的諷刺。
但這便是父母的人生,也是我們的人生。
我們終將窮極一生的去吃盡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苦難,買一套房,成一個家,最后生一兩個孩子。然后看著孩子長大后也用一生去吃盡苦難,去成家生子,于是便點燃了那盞微弱的燈。
這是多么的諷刺,但這也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
我們是人,卻像牲畜一般活著。
我們理應(yīng)走上自己喜歡的道路,我們理應(yīng)活在欲望和幸福之中。
所以我不甘心,我不希望自己走上爸爸媽媽的人生,既然不能讓我開心幸福的活下去,那么我生下來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