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能看得出來,但問題是怎么解決。”陸瑞安疲憊輕嘆。
“原因呢?沒原因嗎?難道因為她是轉(zhuǎn)校生?”祁揚搶先一步開火倒油,他在下廚這方面突如其來的強勢讓陸瑞安只好讓出位置給他打下手。
陸瑞安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全須全尾地和祁揚解釋清楚,沉默良久,兩人在餐桌旁坐下,陸瑞安在祁揚詢問的目光中食不下咽地重新開口:“換宿舍的方案暫時行不通,我就想先試著調(diào)節(jié)她們內(nèi)部的矛盾,在征得她和她室友的同意后,找了一節(jié)自由活動課的時間叫她們來辦公室聊,其他老師也都默契地出去活動,但畢竟我是男老師,有的話題不太方便,所以付老師還留在工位上。”
陸瑞安擔(dān)心張靜格自己面對其他人沒有勇氣吐露真實想法,讓張靜格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另外的三個女生則在對面。
起初,四個女孩都緘默不言,張靜格垂掛下來的腦袋幾乎要埋進胸口,交握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張地攥起。
陸瑞安幾番耐心引導(dǎo),又詢問需不需要自己回避、讓付老師來代勞,面前的三個女孩互相對視一眼后下定決心,說不用。
“她手腳不干凈。”室長出聲道。
張靜格單薄的身體一抖,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怯弱的聲音帶著無助的哭意:“……我沒有。”
室長的語氣在這樣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咄咄逼人,陸瑞安立馬出聲緩和氣氛,用眼神示意室長先平靜下來:“咱們先別急著下定論,今天叫你們來辦公室的目的就是同學(xué)之間把話說開、以后不留誤會,慢慢來好嗎?”
“那我的飯卡怎么在你手上?!”
張靜格抬起眼,眼底含著一層薄淚,她惶然無力地解釋:“我是看到卡在桌縫里,想幫你撿起來放桌上,剛放下你們就回來了——我真的沒有拿。”
“呵。”室長抱臂嗤笑,礙于在陸瑞安面前,沒說什么,但態(tài)度顯然是不信任。
陸瑞安又讓兩方各自將事情原委講述了一遍。從室長方視角來看,她的飯卡遺失了兩日,詢問宿舍其他人都說沒瞧見,恰巧三人回宿舍午休時一齊撞見張靜格在她的書桌前,手里拿著的是她的飯卡。
“卡里的錢有少嗎?”陸瑞安問。
“我不記得了,”室長猶豫了下,“應(yīng)該沒少太多。”
“食堂的飯卡有消費記錄。”陸瑞安問了她學(xué)號和卡遺失的時間,從抽屜里拿了張紙條,簽名寫上調(diào)取申請,讓一個女孩回班上叫來班長,領(lǐng)著申請條去校內(nèi)服務(wù)點辦公室調(diào)取記錄帶回來,發(fā)現(xiàn)飯卡遺失的那兩日并沒有消費。
“就算她沒用,也不能證明她沒拿啊!萬一她就是故意拿了不讓薇薇用呢?”室長沉默下來,她左側(cè)的女孩替她打抱不平,“而且按她說的,怎么大家都沒看到掉在哪里,就她看到了,她為什么要去薇薇的位置?!”
“無論什么事都不該先入為主做有罪推定。”陸瑞安不贊同地看她,“卡里的錢沒少就說明她沒有偷用,你們至少應(yīng)該換位思考、聽聽她的解釋。”
“陸老師你不就是在先入為主偏袒她嗎。”坐在室長右側(cè)、梳馬尾的女孩不認同陸瑞安的說法,不滿地嘟囔。
張靜格依然低著頭,校褲膝蓋上方多了幾處洇深顏色的濕痕。
她無聲的眼淚成了激怒女孩們的燃料,女孩們索性不再壓制自己心中的不滿,向陸瑞安傾吐:“陸老師,我們也不想把她想這么壞的。可是她以前就做過這種不干不凈的事,連她自己的爸媽都這么說了。不然她干嘛轉(zhuǎn)校來我們班,難道我們還不能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利來防止她害我們嗎?”
“就是啊,她剛轉(zhuǎn)來的時候錢不夠買校服,還是我借她的,要是我們先欺負她,我怎么可能主動借給她?”
張靜格抹掉眼淚的動作越來越頻繁,陸瑞安立馬叫停幾個女孩的話,精準(zhǔn)抓住關(guān)鍵點,正色問室長:“這些話你們從哪聽來的?”
埋怨聲頓時一滯,三人面面相覷,在陸瑞安愈發(fā)嚴肅的面色中訕訕地吐出班上一個男生的名字:“吳卓文說他有初中同學(xué)正好是張靜格轉(zhuǎn)校以前班上的,所以、所以我們就知道了。”
“首先,沒經(jīng)過檢驗的事不要誤下判斷。你們剛剛看到了,卡里的錢在遺失的那兩天沒被動過,張靜格同學(xué)也說了她是替你好心撿起,我相信她,我也希望你們今天開始停止對她的誤解,飯卡這件事就止在這里,不要再繼續(xù)擴散到讓我在其他同學(xué)嘴里聽到這件事可以嗎?”
三個女孩面色各異,但事實無法證實她們的觀點,只得站起來就飯卡的事不甘不愿給張靜格道歉。
“以后有類似的問題解決不了就找我,我比你們更知道應(yīng)該怎么處理。”陸瑞安接著道,“還有,她轉(zhuǎn)校前的事,你們怎么能僅憑一個人的說法就給她貼標(biāo)簽?如果她真的不好,是不會被分到我們班的。沒有人愿意被人背后說閑話,換位思考如果被私底下討論的是你們會作何感想?她轉(zhuǎn)校前的事,我也不希望以后在班上聽到。你們回去之后,叫吳卓文第四節(jié)晚自習(xí)到我辦公室來。”
陸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