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到時候定好機票了給你說?!?
“嗯。”洛明起一向不喜歡拖拖拉拉,陸瑞安咬了咬唇,趕在他掛斷電話之前和洛明起請求,“明起,我今天晚上說的那些話,別和祁揚說?!?
“哈?我說你們這兩口子……”洛明起氣笑了,但還是應下,“行行行,隨便你倆怎么折騰?!?
“你休息吧,掛了?!甭迕髌饞鞌嚯娫?,轉頭撥了個號碼出去:“問清楚了,是瑞安的媽媽——也就是你丈母娘,前段時間去菜市場買菜摔了一跤住院,瑞安他周末都要過去照顧,不過快出院了?!?
“明白,謝了。”
“你倆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他都領證五年了,你這幾天居然一直找我問這些消息,怎么好像剛認識五天似的?!彪娫捔硪活^沒吭聲,洛明起也不在意,繼續推測,“不應該啊,你大一的時候我瞧見那眼神就惦記瑞安惦記得不得了,大四瞞著我們跟瑞安領了證算是你走大運讓瑞安這木頭答應了,心愿已了,怎么搞到現在這情況,是分居了?”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痛了祁揚,洛明起還沒來得及追問更多,通話就被掛斷,他意猶未盡地咋舌,給祁揚發了條消息:
[對瑞安好點吧,他脾氣好,有事好好和他說,別朝他發火。]
祁揚盯著這條消息,一個幾乎瞧不見形跡的苦澀笑容從嘴角上迅速滑過,他想嘆氣,嘆他自己拖著行李從兩人的家搬出來之后的第一百四十八次氣,最后被吞下去了。
——他寧肯陸瑞安脾氣硬一點,罵他兩句、揍他兩下都好,起碼他能觸碰到底,知道自己在陸瑞安心理擁有什么樣的地位。
可陸瑞安面對他偏偏是他最怕的沉默縱容,讓他猶如困獸,被鎖在柔軟又密不透風的籠中,只能用虛張聲勢來掩蓋不安。
周六,為了避開人流高峰期,陸瑞安早上六點就出門坐地鐵去人民醫院,到住院部樓下還不到七點。
病房里除了母親,還住著另外兩個病人,病房門掩著,陸瑞安拿不準母親有沒有醒,也不想打擾到其他人,于是在門口走廊的長凳上坐著等,等到七點半,門從里推開了。
是汪成碧自己拄著拐艱難地扶著墻從病房里出來,陸瑞安立馬站起身迎上去要扶她,被她一巴掌甩開,他的手背上立馬浮起一片紅印。
他維持著攙扶的動作緊跟在一旁,沒有堅持要扶,但也隨時準備在母親有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撐。
陸瑞安跟著她往走廊外走了一段距離,低低喚她:“媽?!?
“別這么叫,我沒你這么個兒子?!蓖舫杀膛e高右臂躲陸瑞安來扶她的手,陸瑞安見狀,眼神黯然地往旁邊多退了半步。
“您小心?!标懭鸢残⌒囊硪淼厝ト∷滞笊蠏熘拇印?
汪成碧原本要推開,僵持片刻后還是默許陸瑞安替她拎,只是仍舊冷著臉不搭理他。
陸瑞安一路護送她去衛生間洗漱,擔憂地停在了門口,等了十五分鐘見到母親出來才松了口氣,又以來時的方式送母親回病房。
他跟著進了病房,在陪護床的位置坐下,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陪護家屬還在熟睡,他沒有嘗試和母親說話。
八點半,病房里的其他人陸續醒來,房間里開始響起低低的交談聲,汪成碧閉著眼,陸瑞安知道她醒著,只是不想見到自己。
九點,太陽為廣場上的樹葉油上一層翠色的光,病房里的其他病患都被自己家屬或推或扶著去了外面走廊活動。
陸瑞安是知道母親退休后有早上出去和鄰居散步聊天的習慣的,于是主動出聲詢問:“媽媽,我扶你去外面曬會兒太陽吧?”
汪成碧終于睜開眼,那熟悉的冷淡目光還是又一次堵得陸瑞安呼吸不暢,他艱澀地想對母親露出個笑容,可惜失敗了。
她開了口:“什么時候離婚?”
“……”陸瑞安動了動唇,隨著問話撲面而來的濃重疲憊讓他沒有力氣出聲。
“我讓楊姐介紹了個女孩,你過年和她一起來家里。”
陸瑞安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隱隱感到某種他自己都難以控制的決堤預兆,他平靜而木然地再一次說:“我結婚了?!?
“我不同意。”汪成碧也再一次重復。
陸瑞安感到胸口的氧氣被一點點抽走。
他站起身,替母親搖起床頭好靠得舒服點,他的手指搭在床尾的護欄上,明確地露出無名指的戒指:“媽,你可不可以,就讓我任性這一回?”
那枚銀戒的光落到汪成碧眼中,被折射成更為冷冽尖銳的注視:“別的事都可以商量,這件事不行。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培養你這么多年,不是讓你去走這些歪門邪道的,如果我放任你,那是我做父母的不負責,你以后一定會后悔!”
“我不會!”陸瑞安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間撕裂,控制不住聲音失控的顫抖,“五年了,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和祁揚結婚,也不會主動和他離婚?!?
“我明白,您和爸為我辛苦了半輩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孝順你們,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