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繁跟劉可欣都被選進了明星班,還被安排同組討論,放學兩人一起出教學樓往外走,劉可欣時不時拿筆指一下試卷,賀繁偏頭看一眼,兩人邊走邊討論解題思路。
江代出早就到了,單腳撐住自行車,隔著柵欄朝教學校涌出來的人里張望,就看見賀繁和一個女同學挨得很近,交頭接耳說著什么。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可欣看見人群里鶴立雞群站著一個“熟人”,拍了拍正低頭看試卷的賀繁,“你家六班那個是來接你的嗎?”
賀繁聞言抬頭,果然見江代出朝自己招手。
保安開了鐵閘門,學生們呼啦啦地涌了出來,劉可欣瞅了一圈,沒瞅見自己家長,就跟著賀繁一塊兒往門外走。
走到跟前,賀繁問江代出:“你怎么來了?”
沒有補課的同學放學不允許留校,賀繁沒想到江代出都回家了,怎么又來接他,說好了他自己坐車回去的。
江代出看著賀繁身旁的劉可欣,心里有種下雨前空氣給人的那種憋悶感。不過還是大方地跟她打了招呼,對賀繁呲牙笑著說:“沒怎么,就是想來接你。”
賀繁無奈:“這么遠折騰什么,又不是沒公交車。”
一來一回要騎四十多分鐘,他又不是走夜路不安全的小姑娘,覺得實在沒必要。
“我又沒事干,正好來買點炸串。”江代出笑著說。
賀繁:“人家早關門了。”
江代出毫不在意,只哦了一聲,說那就回家買家門口的。
站在旁邊的劉可欣看著他倆同自己爸媽一樣“老夫老妻”的對話,沒忍住笑了一下,又感覺有點不禮貌,抬起胳膊擋住臉,假裝在撥弄劉海。
但賀繁還是看見了,與她一對視,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著,感覺她又投來了上次那種“你不用說我都懂”的眼神。
他越來越懷疑劉可欣是真信了“童養媳”的荒謬傳聞。
可是這種事,劉可欣不說出來,他也不能主動去找她澄清,簡直是無解。江代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笑他。
江代出注意到了賀繁跟劉可欣的眼神交流,猛然意識到,賀繁不想自己來接他,該不是想和這女生搭伴回家吧。
他怔然片刻,而后鎮定地對劉可欣說:“同學,你是自己回家嗎?要不我跟賀繁一起送你?”
被關注到的劉可欣聽他一副賀繁自家人的口氣,可不想當這電燈泡,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爸來接我了。”
她說完伸頭四下張望,正好看見她爸騎著摩托車到了馬路對面,回頭朝兩人揮了揮手,“我看見我爸了,先走了哈,下回見。”
賀繁朝她頷首。
江代出見她并沒與賀繁結伴的打算,臉上笑容比方才自然些,也揮手道:“下回見!”
等劉可欣坐上她爸的摩托走遠了,江代出才收回視線,對著賀繁一歪頭,“上車吧。”
賀繁什么也沒說,坐上后座,等了會兒果然聽騎著車的江代出問:“剛那女生你班的吧?”
賀繁:“嗯。”
江代出:“我見過。”
賀繁:“我班哪個你沒見過。”
“也是。”江代出撓頭笑笑,過了會兒又問:“你倆剛才聊什么呢?”
賀繁覺得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語氣聽起來特別此地無銀,干脆直接打消他的疑慮,說:“別瞎想了,人家不喜歡我,也不會跟我表白,我倆也不會談戀愛。”
不僅如此,她似乎還對自己給別人當“童養媳”的事樂見其成。
江代出被戳穿心思,并沒表現得特別尷尬,聽賀繁否認,也沒特別開心,反倒心里油然生起一股悲涼。
賀繁好看,優秀,喜歡女孩子。他不傻,他知道以“不早戀”為由攔著賀繁接觸女生管不了一輩子。賀繁再縱容他的脾氣,高中,大學,大學畢業,也總有他說了不算的那天。
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可太長遠的事江代出思考不來,便打著哈哈岔過去了。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得了一天是一天。
說不定他很快就不喜歡賀繁了,到時候就只把賀繁當一輩子的兄弟。那賀繁以后談戀愛,娶媳婦,他自然而然就也覺得是好事,心里不悶得慌了。
雖說現在連想想都悶,好想照胸口捶兩拳。
高興也為一個人,難受也為一個人,原來這就是喜歡人的感覺。
早戀果然害人不淺,暗戀也一樣。
晚上的這一路很安靜,行人車輛都不多,江代出騎得很快,臨進院兒門的時候,賀繁提醒他不是要買炸串。他找借口說不想吃了,兩人就直接回了家。
江代出騎車出了一身汗,進屋就去洗澡。出來逗了一會兒狗,回房間時,正好見賀繁赤著上身背對自己,從柜子里找換洗睡衣。
賀繁是不習慣裸露身體的人,即便家里沒人也會把衣服穿好,最熱的天氣也要穿件背心。江代出雖不說沒見過賀繁裸上身,但次數真不多。
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