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漁笑了笑,說:“廣州確實很有特色,尤其是美食文化。對了,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小小的經歷。我高中時曾來廣州參加過一次電視臺的采訪,還因此有機會出版了一本書。”
教授露出驚訝的神情,有些意外:“真的嗎?你高中時就出版了書?能跟我多說說嗎?”
這位教授是那種沒架子的白人學者,聽到這個消息顯得非常興奮和好奇。
左漁點了點頭,補充道:“是的,那本書是我高中時的一些作品合集。我當時參與了一個電視臺的節目,節目結束后有編輯看中,決定將我這些作品出版成書。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稚嫩,但對我而言,這段經歷意義非凡。”
她至今仍記得那段時間,陸萍老師課間走過來跟她說:“左漁,你的書成功出版啦!”
那是她在兵荒馬亂的備考里,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種心情就像暮春三月的柳絮,輕盈而又頑強地在心里飛舞,一絲一縷,都在激蕩起無盡的歡喜和期待。
教授興致勃勃地說:“那真是很有意思的經歷!你能把這本書帶給我看一看嗎?”
左漁略帶羞澀地答應道:“行,不過我現在手頭上沒有,明天我去圖書館找一下,如果找到的話,再帶給您看看。”
翌日,參加論壇的間隙,左漁惦記著這事,抽空去了廣州市圖書館。
她在圖書館的檢索系統中查找了那本書,發現館內的庫存都已經全部借出了,但有一本比較特殊,顯示是捐贈者個人的,需向服務臺申請調閱。
她立即前往服務臺,簡要說明了情況,工作人員在確認了她的申請后,很快將那本書送到她手上。
左漁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接過,走到一旁,翻開書籍檢查起來。
她快速翻了幾頁,指間感受到書頁的輕微摩擦。
忽然,翻到扉頁時,她的動作頓住了,目光被一行格外熟悉的字體吸引——
那行字用鋼筆寫成,筆跡鋒芒畢露,上面寫著:
【希望小妞,漁躍龍門。】
一筆一劃,格外熟悉,帶著少年特有的銳氣。
左漁神情恍惚了片刻,然后心臟猛地一顫,認出這是許肆周的手跡。
落款處是2015年6月7日。
那一年,她高考,與他云泥殊路。
留言下方還有陌生人的一則善意更正:“有錯別字,應該是魚躍龍門-”
左漁詫異又紛亂,各種情緒紛至沓來。
這意味著什么?許肆周在她高考那天給她留下了祝福?
不對,剛剛工作人員說這本書是登記在捐贈者名下的。左漁立刻轉身,急切地詢問工作人員:“請問能查到這本書是誰捐贈的嗎?”
工作人員本來已經在處理其他工作了,但見她這殷切又哀求的眼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認真地回答:“稍等一下,我來查一下。”
“好,謝謝您。”
工作人員在系統中進行了一番查找,然后抬頭告訴她:“系統上登記這本書的贈予者是——xsz。”
“贈書日期為2015年6月7號。記錄顯示,這本書共數千冊,都是由xsz捐贈的,但本館僅保留了其中的十多冊,其余的書籍被送往了其他閱覽室、文化中心以及青少年宮。”
左漁深深吸氣,心里既驚訝又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
時隔經年,通過這份記錄,她好像發現了一些之前未曾設想過的真相。
左漁低下頭,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份熟悉的筆跡,眼眶漸漸紅了。
她開始重新審視過去。
她一直以為當時自己把許肆周傷害得那么深,幾乎把他自尊都打碎了,他或多或少會因此怨恨她吧,或者至少不會再對她有所留戀。
然而現在看來,那段時間許肆周不僅沒有怪她,反而在當年以這樣的方式作出了回應——他祝她前途無量,他祝她高考旗開得勝,魚躍龍門。
一瞬間,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左漁緩緩蹲下身,她不敢放聲大哭,因為圖書館里一片寂靜,人們都在安靜地看書。
在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下,左漁突然起身,飛奔出圖書館。
她在路邊找到一棵樹,指緣攥著書靠在樹干上,另一只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胸口。
周圍的世界似乎變得模糊而遙遠,淚水像洪水一般無法自控地涌出,仿佛要將心中的傷感和愧疚一同傾瀉而出。
左漁大哭了一場,最終顫抖著手,撥通了渡嘉奈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起,左漁哽咽著問:“渡嘉奈,許肆周離開恫山以后為什么沒談過?是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人,還是……”
她有一個不敢說出來的猜想。
還是……他一直就惦記她?
那端渡嘉奈沉默了幾秒,而后好似挺意外:“你現在還不知道?”
“我該知道些什么?”左漁問,聲音中有種哭泣過后的沙啞。
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