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們一貫最在乎體育課的自由活動,女生們倒沒有什么意見,也由著他們。
“行,那就分兩組,”體育老師點頭,“女生們先測,男生幫忙按腳計數,那抓緊時間開始吧,女生各自找位置。”
體育老師的話音一落,女生都一窩蜂地跑到看臺前去搶占陰涼的位置。
秋搖沒左漁高,排在隊伍的另一端,她回頭等了左漁一下,結果看臺前就剩下了最右邊的兩張墊子沒人占。
靠左的倒數第二張還好些,最右邊那張就是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秋搖拉著左漁過去,面露難色,左漁挽了挽她的手心,說:“搖搖,你就用這張吧,你曬一曬皮膚就容易過敏。”
左漁指了指陰涼處的墊子,讓她坐過去,自己則徑直坐在了太陽底下準備。
“好了,男生們過去幫忙。”體育老師拿起地面上的記分板和秒表,“我等會就開始計時了啊。”
男生爭分奪秒地找對應的女生,生怕耽誤一刻都會耽誤結束后的自由活動時間。
換做平時這種情況,左漁會是班上大多數男生的最優選擇,大部分人都會首先看向她。不僅是她長得乖,漂亮,而且成績好,整個人看著也很好說話,是學校里的女神。
但這次她臉部有傷,戴著口罩,坐在了太陽底下,很多人都下意識地腳步一轉,往另一頭去了。
在校園里,一個女生從神壇跌下來太簡單,只需要失去一張好看的臉。
熊韋謙則毫無懸念地選擇了秋搖,視線都沒朝旁邊看一眼。而有一名男生因為平時交語文作業時受過左漁的照顧,所以他見左漁面前沒人便主動走了過去。
左漁看見男生過來,彎下腰躺好,在刺眼的陽光下瞇了瞇眼,等待著老師發號施令。
許肆周走得最慢,但是班上的女生最關注他,有些已經躺好的還斜著頭看他,盼著他能換到自己前面。
而此時,場上只剩下秋搖隔壁的那張墊子上還沒人去。
也就是班長李櫟櫟那兒。
李櫟櫟是班主任李植的女兒,大多數男生都怕她,她的性子也頗有點“潑辣”,于是沒人敢選。
班上的女生都希望能跟許肆周產生點兒肢體接觸,但都有男生替她們按腳了,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會兒都紛紛好奇起來,許肆周如果幫李櫟櫟,能否治得住李櫟櫟。
結果誰也沒想到,許肆周竟然腳步一轉,走到了左漁的墊子前,抬腳不輕不重地,踢了她面前的男生一腳。
男生扭頭看到許肆周,識趣地起身,笑嘻嘻地對許肆周說:“肆哥,你要嗎?位置給你。”然后便自動自覺地讓位,挪到了李櫟櫟的位置上。
男生一過來,李櫟櫟一屁股蹭地從墊子上坐起,揪著男生的耳朵:“早干嘛去了,現在才過來,我有那么可怕嘛!”
有點疼,男生還是哇哇叫了兩下:“輕點,你輕點啊,男人婆是吧……”
“去你的!”
“……”
一群人的視線就這樣被幾位當事人牽來勾去。
左漁是萬萬沒想到許肆周來給她按腳,她心底里還是不太想跟他有過多接觸。先不說他之前的那些行為,明晃晃地就像一個暴躁少年,如果她不小心做錯了,或者不經意惹到他了,他可能又會生氣。
她固然很感謝許肆周當時在醫院里所做的一切,但是一想到許肆周跟唐躍強那群賭徒混得很熟,她就有些忌憚,實在是不想惹禍上身。
但是,她好像沒得選擇了。
因為許肆周氣場本來就強,就連班上男生都喊他“哥”,他挑的,沒人敢反駁說一句“別——”。
左漁認命地閉了閉眼睛。
再抬眼皮時,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刺眼的陽光完全被擋住,取而代之的是許肆周那張放大到充滿了她全部視野的臉。
近在眉睫的一張俊臉。
皮膚很白、五官很精致、眼睛也很亮。
清晰到她連他眼睛上的長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嚇了一跳。
眼睛也隨之睜大了一些。
“怎…怎么了?”
許肆周正微微俯著身,彎著唇湊近看她,模樣正經地問她:“不脫口罩?”
附近幾名男生視線還沒移開,仍舊看著這邊,也跟著說:“小魚魚,你不脫口罩,做仰臥起坐時不會呼吸不了嗎?”
李櫟櫟斜著腳尖,踢人一腳,口直心快道:“要你們這些臭男生管啊?”
孫益看見沈卓被踢,嘻嘻笑了兩聲,說:“小卓子,肆哥還沒說什么呢,你那么上趕著關心吶?”
“我就是好奇,戴著口罩運動多悶啊!”
“你是好奇小魚魚現在長什么樣吧!”
“哎,狗益,聽不懂人話是吧,說了戴口罩運動難受!”
“確實是,”剛剛被許肆周趕走的男生點點頭,“我之前為了御寒,戴著棉布口罩騎車爬坡,差點沒把我給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