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根一根地將它們放回粉筆盒里,想著趕緊收完就可以去找秋搖,不曾想粉筆盒底部是漏的。
在她拿起的瞬間,整盒粉筆“嘩啦啦”地灑了一地,還有不少滾落到講臺底下,摔得四分五裂。
她動作一頓,深吸一口氣,不得不蹲下身,鉆到講臺下面將它們一一撿回來。
可是剛撿沒一會,又有人走進了教室。
腳步聲由遠及近,左漁下意識地以為又是誰忘了拿東西折返回來,探出個腦袋去瞧,驚訝地發現來的人居然是她上次元旦晚會見過的葉群。
左漁只見過葉群一面,卻也記住了她。
主要是像她這樣五官明艷又大氣的女生并不多見,更何況她穿的衣服也很好看,很有氣質的。
恫山一中對于儀容儀表這一塊,管得不像知行高中這么嚴。他們允許學生穿私服,所以葉群今天穿了一身時尚俏麗的長襪短裙。
她邊進門邊看手機,裙擺一揚一揚的,絲毫沒有注意到蹲在講臺前的左漁。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許肆周的座位,剛抽開他的椅子,就看見了那被堆成山兒的禮物,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煩躁地將那些禮物一股腦兒推開,隨后把一款嶄新的情侶款腕表放在桌面正中央。
左漁以為她放下禮物就走,但她好像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還坐了下來。
這弄得她有點進退不得,起來不是,一直蹲著也不是。正惆悵時,一道手機鈴聲解救了她。
“喂?”
“在哪?”
“后門珠璣巷?”
“行,我現在過去。”
葉群接完電話匆匆離開,左漁怕秋搖等久也抓緊了時間,將手邊的粉筆頭撿完,把地板收拾干凈,出發去跟秋搖匯合。
說來也是巧,她要去的那家面館也在珠璣巷。
那是學校后門最有人氣的街巷,各種流動水果攤販、小吃商販占據了十字路口,沿街店鋪林立,左漁小心翼翼穿過車流,一陣小跑拐進巷子。
她穿過馬路,剛跑沒兩步,就急剎住了。
前面是許肆周和葉群,兩個人挨得很近,就在一家汽修店前,距離近得幾乎相貼。
巷子里還有其他小食店,人聲喧鬧,許肆周指尖夾著一支煙,少年的眉眼鋒利凌厲,清瘦的肩胛斜斜地靠在立柱上,頭發被北風吹起,露出眉骨和額頭。
葉群不算矮,但踮著腳湊近他身邊說話,姿勢曖昧。
許肆周低著頭看她一眼,不一會兒,唇邊倏地綻出一抹笑。
那好像是一個壞笑,有種招搖的壞。
左漁慌忙抽回視線,垂著腦袋往巷里的小食店走。不過經過他們身邊時,眼尾余光還是不可避免地留意到他們。
許肆周夾著煙的那只手散漫地往下滑,搭到了葉群的腰際,不知道是要將她拉進懷里還是推開,反正那么一瞬間,他猩紅的煙灰剛好掉了下來。
火星擦過葉群的裙角。
燙出一個指甲大小的洞。
左漁皺了皺眉,呼吸驀地跟著緊了一下,那么好看的裙子被煙頭燙毀了。
但裙子主人好似沒有在意,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嬌柔地埋怨了聲,偏偏這時候修車店里的人叫了許肆周一聲。
“小周仔,你這車子國外進口,這零件我們這沒有。”
葉群扭腰不滿,皺了下眉。
“你這還改裝過的,對吧?”修車店老板繼續問。
許肆周隨意將葉群往旁邊一拉,扭了扭脖子,略微折頸,從卷簾門下鉆進店里,葉群也連忙跟著,跑到他身邊寸步不離。
那之后修車小哥和葉群分別說了什么,左漁也沒再留意,只是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直到身后的機油氣味越來越遠,左漁才松了口氣。
知行高中管得嚴,老師們經常在縣里各地抓違規違紀,沒有人敢這么光明正大地談戀愛,所以左漁還沒有遇見過同學之間這種親密場面,不太應付得來。
到店坐下后,秋搖見她小口小口地喘著氣,問她怎么了。
左漁不太好意思將剛剛的場面講述出來,于是搖搖頭,聲音輕軟:“吃飯吧,我們得抓緊點時間了。”
而修車店里,葉群依舊跟著許肆周,如影隨形。
許肆周轉身時差點撞到她,臉色更是不耐,語氣涼到極點:“聽不懂人話?”
“離我遠點。”
葉群已經圍著他轉了很久了,寫情書、送早餐、送游戲機、陪打球……一一對他做盡。
換作平時其他男生早就繳械投降了,偏偏許肆周全都無動于衷。
她嘆了口氣,見他還不對她心軟,于是轉打同情牌,看著他挑了挑眼眉:“我的裙子被你的煙灰燙破了,跟我約個會,重新買條裙子吧……”
意思夠明顯了吧,就是你得賠。
——賠我約次會。
“賠。”許肆周應得爽快。
葉群笑一笑,以為自己跟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