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擇選了撈刀河西南面的沃野。
沃野適合蒙兀鐵騎馳騁,此外河面已結冰,壓根不影響鐵騎橫行。
三郡王滿口答應。
十一月初十,雙方在風林鎮(zhèn)西南方的沃野遇上。
說是沃野,實則靠大晉一面有一片青山為阻,方便裴浚立在山坡俯瞰全局。
戰(zhàn)鼓一擂,雙方將士往對方?jīng)_去。
大晉居中坐鎮(zhèn)指揮的是齊亮,別看齊亮不如董寂和燕承驍勇,他擅長軍陣,早早在陣前擺了個兩儀八卦陣,步兵手持長矛來回奔轉,先將騎兵引入陣中,待騎兵入甕后,兩側兵力忽然后退形成個包圍圈。
這個時候,正中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空心軍陣,指揮也換成了蔣文鑫。
裴浚早有收復故土的決心,暗中讓蔣文鑫練兵,二人費了不少功夫,與將士們鉆營出一種對付蒙兀騎兵的軍陣,這是四方形狀的空心軍陣,前后左右各有戰(zhàn)士手執(zhí)刺刀,蹲于地面,刺向奔來的蒙兀鐵騎,刺軍之后,布置火槍軍,執(zhí)的是大晉最新研制出來的三段火槍,前一波結束,后面一波緊接著跟上,確保連續(xù)不斷朝敵軍射擊。
兩儀陣不停變化,開出一條道,將蒙兀騎兵引進來,而每一個進來的騎兵都被空心陣給刺下,短短一個時辰,大兀損失慘重。
可惜三郡王無地勢可借,瞧不清內里情形,決定炮火開道,讓大軍全力推進。
此舉正中裴浚下懷。
裴浚藏了許久的秘密遠程炮火被從兩側山坡推出,炮火密集地朝著蒙兀后方漫射,一排炮火過去,蒙兀騎兵頓時大亂,這蹲新型炮火顯然射程更遠,威力更大,三郡王暗叫不妙,立即撤兵,裴浚見狀,吩咐燕承和董寂各自帶了一支裝備虎蹲炮的騎兵,繞去蒙兀后方圍攻,不給對方逃脫的機會。
靠著這一手嚴密的布防,雙方大戰(zhàn)兩日兩夜,裴浚極有魄力,硬生生殺了對方幾萬軍力,滅了蒙兀生力軍,差點生擒三郡王,可惜三郡王親衛(wèi)軍實在厲害,拼命護著他殺出一條口子,逃之夭夭。
裴浚乘勝追擊,一路將故土全部收復,方罷休。
十一月十五日,蒙兀送來國書議和,裴浚回到肅州修整,安排文臣武將負責和談。
而鳳寧呢,趁著這個空檔回了一趟康家堡。
裴浚兵鋒所向披靡,連著康家堡外圍一片也被掃蕩過,念著康家堡收留過鳳寧,他并未吞并這塊土地,而是準康家堡成為大晉邊關的貿易城,給與稅率優(yōu)惠,幫著大晉在西面開拓商貿。
鳳寧回到康家鎮(zhèn),親自捎了一道圣旨遞給烏先生。
“先生,您瞧瞧上頭寫著什么,陛下不許我看呢。”
烏先生見鳳寧滿臉緊張,接過圣旨攤開一瞧,一目掠過,微微錯愕。
“寫什么了?”鳳寧盈盈望著他。
烏先生忽然長吁一口氣,合上圣旨神色復雜看著鳳寧,
“陛下命我為陜甘經(jīng)略使,出使西域,連通各國,開辟商路。”
“陜甘經(jīng)略使?出使西域?”
每一個字眼都曾是烏先生的志向。
鳳寧聞言眼眶好一陣酸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歡喜。
她以為裴浚對烏先生懷恨在心,要拿先生如何呢,不成想他終究是一位豁達的主君,任人唯賢,給了烏先生施展才華的機會。
“先生大志得酬,鳳寧為您高興。”
晚風里,那清瘦卓絕的男子,自唇角綻開緩緩一笑,好像有釋然,也有欣喜。
鳳寧在學堂留了幾日,將學堂交予柳夫子,劉夫子與周夫子三人打理,周夫子抱著她哭了好一會兒,不舍鳳寧離去,傻妞也湊過來攬著鳳寧不吱聲。
卷卷在二人跟前上躥下跳,傻妞眼巴巴看著雪白的卷卷問道,
“能不能把卷卷留下給我。”
鳳寧還沒來得及回絕呢,那卷卷聞訊立即往后竄開老遠,一股腦子跳上圍墻,竄去小赤兔的背心。
鳳寧等人被它逗得一樂,離別的愁緒便訴在這一聲含淚的歡笑里。
十一月二十,裴浚親自駕著宮車來接鳳寧,烏先生等一伙人在斜陽下相送。
烏先生看著裴浚小心仔細牽著鳳寧上了宮車,忽然酸了眼眶。
他的小鳳寧,總算是有人疼了。
宮車沿著陽關漠道,一路往東南,穿過河西走廊行至肅州,寧夏,再過延安府,太原府,往東北折回京師。
幾場大雪過后,京城終于在十二月二十四這一日放了晴。
每日均有急遞回京,稟報皇帝回鑾的行程,到了二十四這一日晨,文武百官齊齊侯在正陽門外,迎接他們的國君凱旋。
裴浚一舉擊潰蒙兀,讓蒙兀吃了近百年最嚴重的一次敗仗,朝廷上下熱血沸騰,盛贊裴浚功勛可比堯舜,對他的崇敬也達到頂點。
接下來既無內憂,也無外患,該是安安分分娶妻生子了吧?
朝臣引頸相望,終于在午時正,前方軍號長鳴,五萬禁衛(wèi)軍的拱衛(wèi)下,一輛明黃帝王鑾車緩緩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