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忍不了,信手將那書冊往矮幾一扔,握住她纖細的胳膊將人給拖過來,一番天旋地轉,鳳寧已至他身下,那眸眼柔亮生輝,明顯帶著促狹的笑意。
裴浚睨著她,“李鳳寧,你膽子越發大了。”
一雙深眸雪亮清銳,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鳳寧現在漸漸摸清他的脾氣,每每對著她話放得極狠,實則也沒把她怎么著,鳳寧便俏皮地掰弄著發梢,輕聲問,“臣女送的燈陛下喜歡么?”
裴浚矢口否認,“不喜歡,旁人要么親自寫詩,要么親自作畫,你便草草買了一盞應付朕。”
鳳寧杏眼瞪圓,雙腿雙腳纏上他,不滿道,“那盞燈用緞面絲綢所制,花了臣女整整半月俸祿呢。那陛下呢,陛下是不是也得回一盞給臣女?”
裴浚似笑非笑拍了拍她的渾圓,那意思簡單明了,看她今夜的表現。
鳳寧面頰倏忽染上一層羞紅,偏首躲開。
“不要,臣女今日跑來奔去,累著了。”
鳳寧往里側躲,裴浚哪容不得了她躲,抬手將床簾擱下,覆繭的手掌握住那纖細的腳腕,將人給拖了回來,那身寬袍架在他身上,是疏風朗月般的模樣,眼神卻無比深沉內斂,動作也干脆利落。
厚繭滑過肌膚,顫流一路往上攀爬,跟藤蔓似的纏住她心神,鳳寧干脆撲進他懷里,將舌尖遞上去,纖腰也往上一抬,迎上他,在鳳寧以為他要勢如破竹時,他偏要分花拂柳慢慢摩挲。
鳳寧像是被絲線掣肘的風箏,要飄不飄,要落不落,雪白貝齒柔柔啃噬著他耳珠,輕輕低喃,“陛下子時了。”
別折騰她了。
待會還要回西圍房呢,春寒料峭,汗津津的一身出去難免著涼。養心殿不許皇后以外的女人留宿,這一條規矩鳳寧銘記在心。
可這一番催促忽然惹惱了他。
裴浚心里莫名發堵,他忽然有些厭惡她的分寸感。
第39章
窗外的燈芒如漣漪般在漾,那架子床也是,鳳寧骨頭都被他推散架了,蓬勃的心跳聲呼之欲出,肌膚微妙的摩擦在暗夜里肆意賁張,薄料包裹的精壯身軀籠罩住她,他眸光幽灼,盯著那張明艷小臉,就看著她像是含苞的骨朵一點點被他催放。
鳳寧啞著嗓兒喊求饒,他偏不肯,舌尖很快滑過來,肆無忌憚主宰她混混沌沌的感官,潮紅的嘴兒忍不住承恩受露,魂兒差點勾沒了,被他糊弄著上了身,清蒙蒙的光霧籠著她周身,那苗條身段婀娜多姿,他非要她受累,
細腰被他鉗住不許她挪身,怎么辦,鳳寧也耍賴,干脆癱在他胸膛,又待如何?
總算耗盡她的力氣,裴浚終于舍得反客為主,伺候她一場。
渾身濕透了,鳳寧像是擱淺的美人魚動彈不得,艱難地抬了抬眼皮,微辣的汗液刺入眼眸,逼得她意識回籠,鳳寧往后撐著床榻,試圖從他胳膊下抽出,然而在這時,那只修長手臂忽然跟鉗子似的牢牢鉗住她。
鳳寧直喘息,只當他睡迷糊了,意圖用膝蓋去頂,可這一回,那人干脆將她拖下來,將那滑膩的纖腰往懷里一摟,后背胸膛嚴絲合縫貼著,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鳳寧吁出一口氣,愣愣望著他,簾帳半開,迷蒙的光芒灑下來,落在他額發鬢角,他似乎也困了,長睫投下一片陰影,平穩的呼吸撓在她鼻尖,微生癢意,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觀察他,俊美的面容不帶任何攻擊力,明潤溫軟,有一種難言的美感。
鳳寧輕輕往他下顎蹭了蹭,在他懷里閉上眼。
日子忽然就暖和了,為了趕在二月上旬將書冊趕出來,鳳寧白日均在番經廠盯梢,活字刻出來細細檢查,印出第一版也得逐字逐句校對,鳳寧擔心自己出紕漏,與李老頭商議后,請示番經廠的掌事公公,將烏先生請過來幫忙。
有了烏先生幫襯,鳳寧壓力便小了許多。
鳳寧先過一遍,又交給烏先生過一遍,偶爾遇到翻譯不太達雅之處,又予以修正,師徒倆沒日沒夜泡在番經廠,樂此不疲。烏先生看著興致勃勃的鳳寧,十分欣慰。
比起束縛在李家后宅,她果然更適合做女官,瞧,跟一只靈燕似的,繞梁而飛,有朝一日,或許她能躍去更廣袤的天際。
就這樣,第一版終于在二月初十趕出來,鳳寧親自呈至裴浚手里。
那一行行的字符線條優美流暢,厚厚一冊寫得正是古往今來廣為傳頌的《論語》,裴浚雖然一個字都看不懂,但他明白這是鳳寧的心血。
鳳寧雙手絞在一處,像是交答卷的學生,等待老師批閱。
雙目亮晶晶的,不放過裴浚一絲一毫的表情。
裴浚看完合上書冊,置于一旁,很認真問,“李鳳寧,你想要什么賞賜?”
外頭弦月高懸,潑進來一地銀輝。
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忽如被注入一斛春光,顯見明亮多了,
“陛下,您這是在夸我嗎?”
裴浚眉目舒展,姿態翩然朝她頷首,“是,你要什么賞賜,盡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