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餓了嗎,還不快吃?”
這是讓她一道用膳的意思。
鳳寧現在摸清楚他習性,每每私下見面,便不講那么多規矩,既然他不講究,她還遲疑什么,鳳寧早餓的饑腸轆轆,便抱起小碗吃。
裴浚發現李鳳寧吃飯的模樣像極了貓兒。
小口小口地啄。
小心謹慎的樣子。
他有那么可怕?
“朕能吃了你?”吃飽喝足,裴浚擱下碗筷。
鳳寧直愣愣瞅著他,心想他剛剛干了什么他不知道,鳳寧也不知自己怎么會胡思亂想這些,大約是美色誤人,以至于她腦子里一團漿糊。
裴浚方才的樣子著實很狠,比以往任何一回都狠。
裴浚見她直勾勾盯過來,面頰熏了一層酡紅,忍不住瞇了瞇眼,“還想?”
鳳寧慌忙打了個激靈,搖頭如浪鼓,“沒有,沒有,再弄濕了衣裳,我待會真的回不去了”隨后又弱弱問裴浚,“陛下,方才那身衣裳真的拿去漿洗了嗎?”
她還存著能換上騎服回延禧宮的幻想。
裴浚漫不經心敷衍她,“嗯,過一會還能送回來。”
鳳寧安心繼續填飽肚子,“那臣女就在這里等一會兒,等換了衣裳再回去。”
裴浚沒理會她,坐在一旁喝茶。
鳳寧吃完后,打算起身收拾碗筷,剛往床下一挪,被張茵茵擂過的傷處磕到了床沿,鳳寧哎喲一聲。
“怎么了?”裴浚皺眉問。
鳳寧將膝蓋屈起,撫了撫小腿肚,“比賽時被月桿擂了一下,有些疼。”
裴浚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招柳海進殿,吩咐他去養心殿取玉肌膏來。
鳳寧這日實在太累,靠在引枕忍不住打起盹來,迷迷糊糊道,“陛下,衣裳烘干后,臣女再回去您記得叫醒臣女,哦,不對,讓柳公公喚醒臣女便可”
眼皮耷拉著壓根掀不起來,還記著規矩不敢勞動皇帝。
裴浚有被她氣樂。
繼續批閱折子。
大約過了半刻鐘,柳海輕手輕腳進來將瓷瓶奉上,裴浚待要交給李鳳寧,卻見她已睡沉。
叫醒她?
裴浚于心不忍。
讓柳海給她上藥,顯然不可能,他不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碰她,即便那是個太監。
裴浚從小到大沒伺候過人,這輩子唯一勞動過他的,也不過少時從下人手里接過一碗湯藥奉至父母跟前,以示孝順。
今日也不知是李鳳寧鍥而不舍的模樣撼動了他,還是他閑的,他決定親自給李鳳寧上藥。
輕輕掀開裙擺,將那褲腿往上推了推,露出小腿肚一塊淤青,裴浚擰開瓶塞取出一些藥膏,涂抹其上,大抵是沒照顧過人,他力道拿捏不準。
冰冰涼涼的感覺,伴隨一些刺痛,鳳寧漸漸蘇醒。
八月十八的月依舊是圓的,月華如練款款送進來一片光華,與室內綽綽約約的燈芒交織成一片光影,瀉在他眉梢,顯得他五官無比俊雅柔和。
回想那日裴浚與蔣文若在御花園戲蝶,她忍不住想,原來他也有柔情的一面,今日當眾舍得把小赤兔許給她,傷了乏了還能屈尊降貴替她上藥,對她尚且如此,那些被他記掛在心上的女人,還不知被寵成什么樣。
可惜好景不長,裴浚發現她醒了,抬眸看著她,“疼醒了?”
鳳寧如實點頭。
裴浚大抵覺得今夜的自己有些反常,耐心好得過分,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遂把藥瓶扔給她,
“自己擦。”
起身回了對面的席位。
鳳寧又給自己上了一遍藥,隨后慢騰騰從炕床上挪了下來。
“陛下,臣女該告退了。”
裴浚從奏折上慢慢抬起視線。
方才那抹柔色剎那間消失,臉色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帶著命令的口吻,“往后還敢跟朕置氣?”
鳳寧眼神微微一縮,想起那日拒絕侍寢的事,小嘴蠕動著問道,
“陛下覺著臣女與蔣姑娘生得像嗎?”
鳳寧心里藏不住事,她要問個明白。
裴浚何等人物,從她這只言片語就捋清了內情,他臉色頓時一變,
“你什么意思?你以為朕把你當別人的替身?”
鳳寧對上他陰寒的眼神,不敢吱聲。
裴浚咬著后槽牙,“朕若喜歡一個女人,想方設法也要弄到手,找個人做替身那是懦夫所為!”
就為這事,她竟然跟他鬧了幾日脾氣。
裴浚好不容易順平的那口氣又給堵了回來,氣不過,狠狠敲了一記她的腦門。
鳳寧疼得都要哭了,卻不敢跟他計較。
怕再被他打,鳳寧摸著博掛架往外退,
“陛下,那我走了哦”
裴浚看著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語氣帶著警告,“往后安安分分的,不許再胡思亂想。”
鳳寧胡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