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也不惱,跟在她身后追,甚至時不時攔她一腳,逼得張茵茵沒那么快。
大家伙看著鳳寧努力大半日終究為人做嫁衣裳,紛紛露出惋惜。
漂亮的女孩總是格外能得到更多的憐惜。
不得不說,蔣文若的戰術布置極其出色,這一場球賽怕是贏定了。
結束了嗎?
沒有!
鳳寧還在堅持,前方只有一個球門,兩隊的球都從這里入,誰入算誰的。
不到最后一刻,言輸還尚早。
遠在球場外的楊玉蘇看著孜孜不倦的鳳寧忽然濕了眼眶。
她就是這樣,永遠在別人不在意的角落,默默無聞地努力著。
那張俏臉已被夕陽蒸得通紅,裴浚見她不停在甩汗,手依照那日他教的姿勢牢牢握著韁繩不放,她紅唇抿得極緊,黑幽幽的水杏眼目不轉睛盯著張茵茵桿下的球。
他從來沒有心疼過李鳳寧,即便李鳳寧在他面前流過無數次眼淚,他依舊不曾動過惻隱之心。
他不喜歡弱者。
但此時此刻,看著那么努力的李鳳寧,他心中頭一回生出澀意,他平日對她是不是管教過嚴,讓她把自己往絕境逼。
不,還沒到絕境。
就在張茵茵一鼓作氣即將射球時,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李鳳寧借著馬矮手長的優勢,趁著張茵茵瞄準球門的空隙,毫無預兆勾起月桿,穿過張茵茵馬腹,將球奪了回來。
對,她奪了回來。
這是李鳳寧的預謀。
她知道自己趕不上張茵茵,沒法安全抵達終點,那又何妨,她借力打力,借著張茵茵把球順利送到球門處,再乘其不意奪回來。
誰叫她馬矮呢,誰叫她手長呢,她彎腰下來,能比其他人覆蓋的攻擊范圍更大。
張茵茵刻意將馬球從另外一個方向往前趕,卻沒料到李鳳寧能從她馬腹下來奪球。
她太意外,以至于人都傻掉了。
鳳寧就這么將她人生第一個馬球趕去了球門。
“太出色了!”
全場雷動。
所有人忍不住為鳳寧鼓掌吶喊。
裴浚看著那笑眼彎彎的小姑娘,揉著眉棱失笑。
好一招兵不厭詐!
章佩佩和楊玉蘇撲過去將鳳寧抱在懷里。
“好丫頭,就知道你不會叫人失望!”
鳳寧小小使了一回炸,還很不好意思,靦靦腆腆地笑著。
那嬌俏的模樣,合著那張容色熾艷的臉,幾乎讓在場的男人們移不開眼。
裴浚冷不丁掃視一周,前一瞬還與有榮焉的皇帝,下一瞬就黑了臉。
馬球賽最終以章佩佩這一隊勝利告終。
蔣文若很有風度地予以對手最高評價,“今日我輸得心服口服。”
但張茵茵心里很不服氣,她竟然敗給了最不起眼的李鳳寧。
章佩佩哪只眼睛瞧得上她,高高興興牽著鳳寧和楊玉蘇往太后跟前來了。
太后沒太把孩子們的鬧騰當回事,夸了章佩佩,更贊譽蔣文若足智多謀。
“你若是男孩子,可上戰場殺敵了。”
蔣文若笑,抱著太后胳膊撒嬌,“我若是真有福氣,就該多來您跟前受教。”
太后很受用。
裴浚對著姑娘們露出笑容,由衷道,“馬球賽很精彩。”
章佩佩眼神水汪汪望著他,也學蔣文若那般撒嬌,“陛下,您對咱們刮目相看吧?”
裴浚避開她的視線頷首,他確實對李鳳寧刮目相看。
烏金西垂,裴浚和太后先后離開,章佩佩要去一趟慈寧宮,交待鳳寧跟楊玉蘇,“你們倆先回延禧宮等我,我晚上給你們捎好吃的。”
楊玉蘇膝蓋還疼著,“若是娘娘那兒有藥膏,你也幫我弄些來。”
“那是自然。”
姑娘們三三兩兩離去。
晚風拂獵,吹得鳳寧打了個寒顫,她渾身汗津津的,脊背一片冰涼,抬眸間,望見裴浚與蔣文若有說有笑一道遠去。
楊玉蘇發覺鳳寧有些失神,抬手往她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哦,沒什么。”鳳寧連忙回神攙著楊玉蘇往回走。
從上林苑到延禧宮有好長一段路,二人走走停停,后來實在走不動了,便在御花園的浮碧亭下歇晌。
鳳寧見楊玉蘇額尖細汗一陣陣往外冒,可見疼得厲害,便在她跟前蹲下來,“我背你回去。”
楊玉蘇抬手將她扯起,瞪她道,“你細胳膊細腿的,可別被我壓垮了。”
“那怎么辦?”
二人正無計可施之時,兩位面生的老嬤嬤穿過石徑來到亭前,朝二人施禮。
打頭那嬤嬤眉眼細長,廣額闊面,瞧著很是雍容,“鳳姑娘,讓老奴送楊姑娘回延禧宮吧。”
這話便如雪中送炭,鳳寧高興地無措,“敢問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