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天不伸展我的觸須我又難受,所以總會在夜深之時將自己攤開來,享受片刻的自由。
我將自己縮成一團,盡量去忽視那些嘈雜的聲音,好讓自己盡快的進入睡眠,以免第二天練劍的時候精力不濟。
但還是有只言片語傳進了我的耳朵里。
“那個廢物今天又遲到了。”男人的語氣厭惡:“十年都沒有筑基,她這種資質怎么進的劍宗?”
是五師兄的聲音。
“而且師父和大師兄還那么護著她?你說她是不是給師父還有大師兄施了什么妖法?我看她長得就妖里妖氣的。”
我將自己蜷得更緊了一點,我能聽到的聲音,與我有關的便會清晰洪亮一些,與我無關的便會模糊一些。
這幾天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被迫聽著厭惡我的師兄在背后里對我的唾棄入睡。
昨天他說我好像沒長骨頭,練個劍搞得跟搔首弄姿似的。
為此我回了屋里,專門對著銅鏡做了幾個劍招,事實證明,我雖然凝不出劍氣,但動作還是標準的,所謂的搔首弄姿實屬污蔑。
我便就懶得管了,丟了劍,窩在床角睡了。
今天,是對我長相的攻擊。
“你說她一天到晚在宗門里面涂脂抹粉的,宗門的風氣都被她帶壞了!”
我沒有涂脂抹粉,不過我長得不太正派倒是真的,可能是因為身體里面種了株邪祟,以至于我越長眉眼越細,皮膚越白。
嘴巴紅得跟滴血似的。
若不是穿著劍宗弟子的服飾,根本無法將我和正道修士聯系在一起。
我更像是魔窟里面跑出來的邪物。
“好了,早點睡吧你。”三師兄懶洋洋道:“你有什么不滿當她面說去,每天晚上都同一個話題,煩都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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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頭如那張揚的火傘 ,曬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菌絲攤開來散落在地上,蜷成一團又一團的。
“今天那廢物又不來晨練。”是五師兄輕蔑的聲音:“怪不得十年了都沒筑基,天賦差就算了,還又蠢又懶。”
我艱難地翻了個身,菌絲滾了滾,不想聽這些。
可這種與我有關的壞話仿佛被貼了擴音符一樣在我腦海里面不停地回響。
“你都知道她是廢物了,那么苛責廢物做什么?”這是三師兄的聲音,三師兄整個人平時看起來就懶洋洋的,跟沒骨頭一樣,說話的語氣隨了他整個人的氣質,仿佛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一想到和這個廢物師出同門我就膈應。”
好吵……
我抿了抿唇,強行把觸須變成了腿,我的衣服在我變成一團菌絲的時候就散落了一地,我光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
胸口沉甸甸的,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拿了一個束胸,將那礙事的東西一圈一圈地纏了起來,再穿上了劍宗弟子的服飾。
劍宗沒有女弟子,服飾也是按照男弟子的身形定制的,有雜役弟子幫我把腰部改小了一些,但袖口對于我來說還是有些過于寬大了。
我吐出一口濁氣。
好煩。
在劍宗行走我不能袒露觸須,好討厭。
我拿起了一旁師父送我的劍,往里面裝了一塊靈玉,小心翼翼地施展著御劍術,朝演武堂走去。
我頭上戴了一個白色的帷幔,真受不了這樣大的太陽,我會有種自己被烤化了似的難受。
我更比較喜歡窩在一些陰涼的地方,就和蘑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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