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島澤,你知不知道放學后總會有個身影偷偷跟著你啊?”
好心的同班同學放學回家與他順路,走在后面目睹了全程。雖然看著本人沒出什么事,但還是想來問問滿足好奇心。
“嗯,知道。”
“?知道你還這個淡定的反應啊。”
生氣了唄,他知道那個人是銜蟬,非常拙劣的跟蹤,以至于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墻邊露出半截的身體。
“我也很好奇。”
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什么,明明之前說不來找自己,現在卻偷偷跟蹤自己,這不是打本人的臉嗎?
不過沒關系,只要對方肯過來好好解釋道歉,他也不是不可以原諒對方的所作所為,姜島澤開始耐心等待銜蟬來找自己說話。
他就還是他的朋友,他就還能接受他,畢竟在這世上他就只有他這一個無可代替的知己了啊。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果然是異類思想呢。”
同學眼見著事情變得無趣,擺擺手離開。
也是,自己這個性格在班上也沒有志同道合玩得來的人,他們總是習慣抱團取暖來孤立他,導致他每次集體活動都站在別處離人群遠遠的。
所以姜島澤身邊只有銜蟬了,只需要對方的一句話,他就可以同意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再次親密無間,無話不說。
這群人在姜島澤眼里什么也不是,空氣般的從他的眼前一一略過。沒有臉的軀體與四肢自主擺動,無數團扭轉穿插的歪曲線條覆蓋糾纏,彷佛與身子一體交融生長。
它們如行走的肥碩肉塊,伸縮拉長,萎靡軟塌,途中拖拽出紅色血痕——一群無頭的密集蝸牛,丟了殼,惡心又礙眼。
快來找我吧,快出現在我面前吧。
我已經,等不及了啊。
我好想見你。
好想好想,想得我要發瘋了。
因為學習成績在班上蟬聯優異,姜島澤被老師選舉成為學科委員,一個幫別人做事被呼來喝去的職位其實并不讓他引以為傲,倒不如說他是那個最沒存在感的班干,不像其他人有如此多的人氣和影響力。
今天老師就叫他去辦公室幫忙打雜,直到學校熄燈才放人回去。
幫就幫吧,畢竟是老師交代的任務啊。
他倒是不會學著別的同學主動倒貼老師,老師見他與別人不同,可得狠勁的留他下來補償。
這個點,爸爸媽媽都下班回家做好飯了,見他這么晚才回去一定會著急的。于是姜島澤掂了掂書包,加快步伐。
一路上都能聞見從居民樓里飄散到街邊的飯菜香味,富有醬油的鍋氣,大火翻炒的嗆人煙熏嗅到鼻子里讓姜島澤禁不住連著打了個噴嚏,好一會他伸出手揉揉發癢發酸的鼻尖。
把他搞餓了,肚子發出一陣滑稽又干癟的饑餓聲,提醒他該進食吃飯。
迄今為止,是第幾天了?銜蟬不在自己面前出現的第幾個月?
他邊走路邊掰開手指數,煩躁地比劃著那十根指節,無論怎么數,都無法準確到具體的天數,時間,每分每秒。
你離開我離開得太久了。
你就這么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嗎?
真絕情啊,銜蟬。
耐心向來是有底線的,緊繃的線斷開的瞬間,就會徹底喪失理智然后瘋掉吧。
牙齒緊咬著指甲,留下痕跡,劃蹭出細小的碎屑,十根指尖上沒有一處地方完好,到處是丑陋難看的白色深痕,似乎有些凹陷,坑坑洼洼的在他細嫩的雙手寄生著,襯托出駭人的景象。
好像不做點什么,就無法消除心中出現的焦慮與不安。
昏暗的燈光,幽靜的巷子,黑暗深處驟然發出一聲慘叫。接著,那道聲音便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微弱到幾不可聞。
這可真是個賺大錢的機會,只要把那些低賤的異族人交易出去就可以得到一筆價值不菲的賞金。
身懷歹意之人絕不會在意貨物的命運,他們只在意自己掂量在手心里的金錢,一個可以就此改變命運的契機,再也不用窮困潦倒到淪落街頭用僅剩不多的錢去喝個爛醉沉浸于糜爛幻想的美好人生當中以此作樂。
幾乎是強硬被制住雙臂,拖拽到無人經過的角落。
銜蟬作為一個孩子,無力反抗面前身軀高大、充滿蠻力和暴躁的成年人。他們不會因為他是個小孩就軟下心,那孩子在他們眼里可是本錢、酬勞。
新鮮的、鼓動的、尚在發育生長的心臟,要價可得翻個好幾倍。
見銜蟬固執的反抗,其中一人拎起地上的空酒瓶,高舉過頭頂便狠狠地往他的腦袋上砸。
反抗聲與掙扎順著下砸的動作銷聲匿跡,銜蟬垂下頭很快沒了動靜。
另一個人見狀,抄起巴掌打了那個人的臉,結結實實發出一聲巨響,質問那人到底還想不想賺錢,敢把他打死,自己就先弄死對方。
那人捂著隱隱作痛的臉頰,嘴角滲出血絲,轉而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