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逼迫自己強行忘卻周圍發生的一切?”
“若我的雙腿不顫栗,他就不會死。”
“是嗎?原來被大家眼里譽為怪物/異類的你,竟然也會感到害怕和無助啊。”
那個聲音始終盤踞駐扎在他的腦中,不斷拽著自己往下墜。
生性孤僻,不是為了保護心理脆弱的自我,而是生來如此。姜島澤經常沉迷于自我世界,思維模式、行為語言、學習成績都異于常人的“怪異”。人們都以為那是拜他的家庭所賜,他人眼中的他是沒有朋友的異類,不會說話不曾表露任何情緒,無論遇到什么永遠都是一副冷淡的臉。
簡直就像怪物呢。
那樣的怪物卻被另一位怪物否認,其實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眼中的自己,他只在意自己所追求的事物。
無父無母,流浪的異族小孩,在一次潛入人類住宅區垃圾站尋找食物時與幼年時期的姜島澤邂逅,二人后來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不同的是,姜島澤把銜蟬當做是與自身性質相同的同類,而銜蟬把姜島澤當做是活下去的情感寄托。
銜蟬會給不喜歡出門的姜島澤帶來外面的新奇玩意,大多都是路邊撿來的小花小草或者植物掉落在地面的果實。送給對方后,姜島澤還會給他進行科普。
講解的那副樣子真像一位小老師呢!
“你真適合當老師啊,小姜。”
“我喜歡聽你給我上課,這樣就像在學校里與你一起學習呢!”
二人坐在小區公園的樹下玩耍,礙于身份,銜蟬不能去到姜島澤的家里,不然父母肯定會被這位突如其來到訪的異族人嚇到,再把銜蟬趕出門。
于是后面他們約定在樓下隱蔽的小公園里見面,這樣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他們可以隨心所欲的暢聊。
“別吧,家里面的爸爸媽媽都是老師,而且我也沒有那么想當。”
姜島澤甚至反感老師這個職位,父母總是忙于學校那邊的工作,在與家長的電話那頭關懷著自己的學生,晚上下班回家備課到深夜已是常態。反而對自家的孩子陪伴得少,也就只有寒暑假才舍得帶他到外地旅游。
父母把旅游中的合照放在了客廳里,這才表現得像個溫馨幸福的家庭,對姜島澤來說不過都是些短暫的回憶,很快就會忘記。
“我才不要呢。”
“不要不開心哇,但我就是覺得你現在很像一位老師嘛!”
“因為你教了我那么多我不懂的東西。”
銜蟬沒有上過學,或者說是根本沒有資格去人類的社會中求學,他連活著都如此艱難,每天能吃到食物不被餓死就算是幸運。
“那我就辛苦了。”
“不僅天天去學校上課,放學了還要負責給你上課。”
這玩意簡直累兩頭啊,他開玩笑到。
“真是辛苦我們姜老師啦,每天回來還不顧疲憊地教我在課上學到的知識。”
“怎么會,我們可是朋友。”
他們從幼兒園認識直到他上了小學,姜島澤會給銜蟬講自己在小學里發生的所見所聞,課本上的知識,轉述老師的閑話、同學的糗事。銜蟬最喜歡每次等待放學回來的姜島澤給自己帶來的一個又一個趣事。
銜蟬坐在秋千上晃動雙腿,嘴里吃著姜島澤給他買來的食物,聽得津津有味,時而被逗笑,然后不出所料的被食物嗆到喉嚨,嚇得姜島澤連忙遞水怕銜蟬噎到。
上學果然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啊!有那么多同齡的人在同一個教室里互相學習和進步,還可以交上許多朋友。
可惜那是一種可恥的奢望,銜蟬只能聽姜島澤講述的版本,沒有親身體驗到那種環境之中。
他也想和對方一起在那個故事里的學校里上學啊,兩個人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每天都能陪在彼此的身邊。他多恨自己不是人類,而是異族出身,這個遭人類嫌棄的身份,躲躲藏藏茍活的一輩子。
久而久之,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姜島澤嘴里訴說的內容開始變得負面且帶有強烈的主觀情緒,像是在抱怨周圍的一切。這讓銜蟬很不安,他開始擔心姜島澤,但出于沒有這方面的閱歷沒有辦法為對方提供解決方法。
銜蟬選擇了傾聽與陪伴,這是他能做到的唯一辦法。
“以后我們可能見面的時間會變少,家里人最近給我報了幾個補習班讓我放學直接到那里補習。”
“這段時間我都不會來公園,你不用在這里等我了。”
這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姜島澤對銜蟬說,臉上的表情其實很不高興。
“那周末呢?”
“對不起,我周末也要去。”
“有其他的興趣班。”
“噢,是這樣啊,我沒事的。”
“即使很少見面,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為什么會這么認為呢?”
“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吧?”
“等到后面你就會把我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