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走了。
她們從學校離開,方季安一直跟到樓下,不難看出來他忍了很久。熨帖的衣服皺著起伏,說話都帶著妥協的哀求。
“林林,跟哥哥回去吧?”
“哥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舍得讓哥哥難過嗎?”
“嗯?聽話。我們好好談一談。”
不依不饒。
最終方林還是走了。
梁植也沒了困意,喝水時翻看著手機,又看見了那個id。
杯子放下的瞬間,島臺上的手機傳來一張照片。
很奇怪的照片。
但能看出是個顏值不錯的男生。
還有一頭看著就手感上乘的卷毛,發至潤澤,她猜應該是天生的,不像學校里穿著豆豆鞋,壯壯媽的那種卷發。
梁植突然想摸兩下。
她還沒有談過,或者說——睡過,這種。
照片得出的信息不多。
男生戴了口罩,像一寸照似的端端正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性感的喉結存在感十足,下半張臉藏在口罩里,只剩一雙……
很奇怪。
梁植想,這個莫名出現的人哪哪兒都奇怪。
她看著屏幕里的那雙眼睛。
雙眼皮貼突兀的在眼角翹起,他大概以為自己貼的很成功,好好兒的眼皮加寬兩倍,像最近流行的歐式雙眼皮。
江柘等了幾分鐘,梁植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措辭,刪刪改改。
“我的臉被隱翅蟲爬了……”
“現在不好看,看著嚇人。”
“我怕出去嚇到你。”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毀容的。”
“你能……你能等我好了再約嗎?”
照片被消息頂上去,梁植保存下來,翻到相冊一張小狗的圖片。
好像。
水汪又哀憐的墨黑的眼。
同樣的,照片多看兩眼也讓她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的頭發是燙的嗎?”
那邊回的很快。
“不是,我是自然卷。”
“嗯。下次見。”
脖頸上的痕跡要多久才能消散?梁植和江柘都不知道這個答案。
于是一個時不時的去扒連年周的衣領,算著時間,一個每天早起卷發時對著鏡子入迷的自賞半天,手機里留存了幾百張照片,命名為“被標記10”
自琴房分開后,蘇清源跟梁植少有見面的機會,蘇清源似乎認定自己的戀愛從欲墜回到了穩妥,在皮老師的緊盯下,他只得這樣安慰自己。
他們還沒有分手,不是嗎?
他是梁植談過最長的一任了,不是嗎?
梁植很忙。
市比賽要在月底舉辦。
等蘇清源熬到皮老師接孩子的時間,梁植已經開始訓練了,所以兩個人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蘇清源是淮高的年紀排名,回回光榮榜上都有他的照片。
梁植又是學校的風云人物,知名度和傾慕著比蘇清源還多。
很快,學校就有八卦傳聞,蘇清源的男友體驗卡雖長期但到期。
不過這些江柘都不知道。
“他最近是怎么了?”
“不知道,你也覺得他怪怪的?”
晚自習,江柘又對著碎鏡片發呆。
前桌兩個女生交頭接耳,一回頭又看見江柘拿著她們被分成八瓣的破鏡片失神照著。
“像不像冷宮里瘋了的妃子?”
江柘沒什么表情接話:“我聽得見。”
跟她們說不清楚。
江柘干脆收拾了書包,跟班長請了假。
他要去健身房,要去美容做護膚。
一定是他的身體沒有吸引力了。
自從上回重新加回梁植回,連天框里全是他單方面的輸出,他本來是習慣的。
讓他恐慌的是,梁植就連他的雞巴照,都不怎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