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別人說一句不好的話,她都能記一輩子,這便是骨子里自卑生出來的執拗。
蘇落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問她。
“面子比兒子的命還要重要嗎?你現在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很有面子了嗎?還是你打算這樣藏一輩子,鎮上的人要是被他吃光了呢,接下來怎么辦呢?”
“如果從第一次發作的時候,你帶他去求醫,到現在說不定他已經能和正常人一樣了,可你卻偏要選擇這種最極端的手法,任由他喝血取命,如今弄出這么多條人命出來,你卻還覺得理所當然,既然是這樣,那我現在想殺你,我便殺了你,然后再丟一錠銀子給你,可以嗎?”
老板娘聽著蘇落落的話,眼角溢出血紅色,她聽出來蘇落落的意思了,如果救治及時,江兒是可以控制自己的病情的,可她現在不在乎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地步,她能做的就是繼續做下去,繼續掩飾下去。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萬人的唾沫就能淹死她們。
蘇落落看著她這幅態度就已經知道她大概是一個什么性格的人,這種人還有一個特點,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也會一錯到底,拒不承認自己的錯事,也不去糾正。
而最后所得來的結局,不過是一拍兩散罷了。
“老板娘,我來看看他的病,如何?”
蘇落落指著江兒,江兒似乎從未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子,所以他在看清楚蘇落落的模樣時,便朝著她笑了起來。
這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仙女,母親說過,以后會尋一個仙女與他在一起,讓仙女陪他玩,陪他睡,母親真的做到了。
江兒開心得跳了起來,拍著手掌開心的笑著,時不時的想往蘇落落的身邊躥。
老板娘卻是一把將江兒拉到自己的身后,警惕萬分的怒瞪著蘇落落。
“他的病大概是從七歲開始發作的,是不是?”
老板娘的臉蛋猛的一昂,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神情。
“初時每年發作一次,后來漸漸的半年發作一次,再后來縮短到三個月,一個月,十天,到現在是日日發作。”
“漸漸的神智不清,只認你一個人,而且喜歡帶血腥味的東西,不喜飯食,不喜喝水,鮮血是他如今最喜歡的東西。”
“亢奮起來的時候,可以兩天兩夜不睡覺,睡起來的時候又可以睡三四天,而且他的破壞力極強,這就是你為什么隔一段時間要起一次霧的原因,沒霧的時候,就是他在睡覺的時候,對不對?”
老板娘此刻的身形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了,她也相信蘇落落當真是會醫術的,可是那有什么用!
她的兒子已經病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如果冒然間告訴大家她有一個兒子,外面的人會怎么看她,這太丟人了。
蘇落落垂眸輕輕嘆了一口氣。
“老板娘,外人怎么看你,當真那么重要嗎?”
“重要。”
老板娘突然間尖叫起來,渾身顫抖,她的眼睛漸漸的赤紅,情緒明明暗暗,淚就這么落了下來。
“如果不是流言蜚語,我母親不會上吊,父親不會把我趕出家門,哪怕后來我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證明我是能干的,他也依然不認我,我的姐姐妹妹因為外面的流言一個個都說不到好親事,后來我姐姐帶著妹妹投井自盡了。”
“我也怪父親,是他太在乎外面的人說的話,是他太重視自己的臉面,所以我趁他睡著的時候,把他丟到井里陪我姐姐和妹妹去了。”
“可你現在這模樣,不正是你父親當年的模樣嗎?”
同樣都是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說,同樣都是戰戰兢兢的活著,同樣披著人皮虛假的活著,同樣在外面做著一個老好人。
“你父親沒有好好保護你們,那是你父親人品有問題,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你們都是可憐人。”
“可你心底深處又很認同你父親的做法,你甚至覺得母親應該上吊,姐姐妹妹就說自殺,你在效仿你父親的為人處事,你沒發現嗎?”
老板被蘇落落的話震得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怎么可能效仿父親的做法,怎么可能學他的做法?她最恨的就是父親,這不可能的,老板娘驚慌失措的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往后退,拌到了東西倒在地上都不自知。
江兒看到自己的母親倒在地上,竟然知道撲上前啊啊的想要把她扶起來。
蘇落落指著江兒。
“你看,他尚存善念,知道扶起你,老板娘,你害了他。”
說完。
蘇落落和君墨臨同時掠到了他們的面前,君墨臨長劍指著老板娘,蘇落落則扣在了江兒的脈門上。
隨后銀針扎進他的身體,原本一直亢奮一天一夜沒睡覺的江兒便倒在了地上。
老板娘見她能讓江兒睡覺,眼里震驚四溢,這些年她們想盡了辦法都沒辦法讓江兒在亢奮的時候睡覺,蘇落落卻輕松的做到了。
所以。
她真的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