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關訣攥緊自己的衣服壓了壓胸口,思緒混亂不堪,最后停止在睡前聽到的那句話上。
他怔了幾秒,回不回無聊的消息和扔不扔無用的手機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他為什么要難受。
身旁空蕩蕩的一片,她走的時候把枕套都取下來洗掉了。
說不清現在是什么滋味,每當他想放下所有和她好好交談的時候,她總是會給自己當頭一棒。
或許他們之間注定不可能有溫存的關系。想到這里,他毫無力氣地重新躺回被窩里睡覺。
今天是舊年的最后一天,關華溫會接他回老宅簡單吃個團年飯。樓下的李伯已經開始催促,關訣掀開被褥百般不愿地起床洗漱。
他不明白這個飯有什么好吃的,一同吃飯是他的二叔一家,除了堂哥外其余人他并不相熟,但堂哥近幾年都沒有回國。
所以在這樣的飯桌上,關訣是沒什么食欲的。兩叁筷下去,便說:“我吃好了,有事先走了。”
在旁人面前,關華溫需要擺出一副好父親的形象,并不會責備他。
李伯在門口等候著,走出老宅,關訣讓他聯系林芝,叫她今晚就過來工作。
按照往年的慣例,年叁十這天會放一整天的假期,保姆都是年初一的早晨過來工作,從來沒有當晚過來的先例。
但關訣這樣吩咐了,李伯也不能多說什么。他的職責便是服從他。
李伯告知完成后,關訣走向后座,等待車門打開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告訴她,工資加倍。”
過年的這段時間里工資已經是平常的兩倍,再加倍……李伯在腦子里算了算,默默點頭,彎下腰透過車窗問:“訣哥兒,現在是回家嗎?”
“回。”關訣看了眼手機鎖屏,視線移至前方花園里枯萎的花朵上,“回家等她過來。”
大街小巷中的年味很濃重,同時路況也比較堵車,行人和汽車的數量不相上下。勉強走到第一個岔路口,發現前方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
旁邊的空地有幾個小孩放著煙花和鞭炮,臉上笑意盈盈,玩弄這些有趣的東西,小孩總會展現最純真的一面。
關訣打開車窗向他們招手,等人走過來,他遞了幾張紙鈔:“我想買你們的煙花,隨便給我一個就行。”
領頭的小孩有些局促地接過錢,在手里摸了摸,得知是真錢后變得激動起來,很夠意思地挑了一個最大的煙花給他。
關訣沒有玩過這種東西,他就單純覺得林芝會喜歡。
買來又覺得后悔,她喜歡不喜歡關自己什么事,他憑什么要猜測別人的喜好。“到底將不將煙花放給她看”這個問題糾結了一路,時間似乎因為他多方面的琢磨而變得格外漫長,當然,也有客觀因素存在。
原本一個小時的回家車程,被堵車硬生生地變成了叁個小時。到家的時候,天黑得徹底。
關訣最終還是決定拿著煙花下車,走到自己的家門口,他看見了思考一路的人。
于是糾結也在此刻告一段落,他決定現在就將煙花放掉,剛好天黑了,她也在門外。
找李伯接來火機,關訣在圍欄里的花園里點燃這束煙花,五彩斑斕的星光瞬間在眼前炸開。
走到林芝身旁,他故作平靜道:“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林芝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胳膊肘,她在冷風里等了兩個小時,感覺全身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卻還要在這里站著看他玩這種無聊至極的東西。
她從小到大就不喜歡這種吵鬧的事物,小時候看到鄰居的小孩玩爆竹,她都會繞開走。
面前競相爭艷的火光在半空中炸開的沉悶聲猶如她現在的心情。
關訣再次出聲,重新問了一遍:“煙花好看嗎。”
天氣冷得牙齒止不住地打顫,林芝盡量控制聲線的顫抖:“你讓我過來就是看這個?別折磨人了。”
關訣扔掉手中的火機,拉著她的胳膊往屋里走,皮笑肉不笑道:“讓你過來就是操你啊。誰會看這種幼稚的玩意。”
大門被面部解鎖后,他拽著她上樓,每走一步他就多生一道怨念。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么,也不明白身后的她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