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人解決不了的問題時,總會幻想哥哥能趕救她。
“別再等了,封住她的口再扔下去?!蹦俏粠熜终f。
她面朝對方,看到那個人的口型:太吵了。
這口型她剛一看懂就忍不住憤怒,“剛才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現在看來,肯定不是名門正道。像你們這般做事方法,定是什么邪魔外祟?!?
“你這!”
那位師兄呵道:“與她爭那口舌做什么!趕快處理,明日還要準備召引新師弟的魂魄?!彼雌饋韺@一切極為不屑,只在提到明天的任務時表情緩和幾分。
李含茂死死記住這張臉,她不想忘記這個幾道命令就把自己定為‘災星’,還讓人把自己丟下山的兇手。
執行的幾人沒碰她一下,李含茂卻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般被拉扯、撕裂,像是一會兒被塞在酒壇子里,一會兒被一錘子砸扁。
等到她實在忍不住哭著向這些人求饒時,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口中空空,舌頭、牙齒皆已不見……
她口中一滴血都沒流,而臉上滿是淚水。
李含茂想起來了,原來他們一家四口早在地震中就死了。
現在這里也許是另一個世界,可她還沒來得及抓住這次還生的機會,竟然又要死了嗎?
哥哥躺在那張陌生的床上,她在空中被數百道氣體穿破,不成人形。
被人扔下蜀芳山后,她無法合眼,她不明白,為什么不管什么時候,她都是處在不被人接納的位置,就連親哥哥也在無視她。
李含茂不想死,更不愿意這樣憋屈的死。
既然真有什么人算出她是個‘災星’,那她希望自己真能做個殺人如麻、攪亂這處的‘災星’。
她的淚快要流干了,倘若這真是老天給她的第二次機會,請借她一股力吧……
“說到哪兒了?師妹?!?
李含茂在大殿正中間跪著抄佛經,接話道:“說到大師兄十二歲時就已學成,不光師父稱贊,這風燭山上有點水平的散修都敬你、怕你。”
“那師妹可知道他們為什么怕我嗎?”
李含茂停筆盯著宗新師兄的影子,回想著。當時被扔下山后,她本以為自己會死,卻沒想到被這位來自風燭山的器修撿回這里,算起來到今日,已整整半年。
對修仙人來說,這半年就像彈指一瞬,對她來說,起碼足夠了解大師兄是一位怎樣的人。
她繼續抄寫,嘴里如實回答:“我不知道。”大師兄此人,陰狠毒辣,算計起來讓人防不勝防。他脾氣好時溫柔如水,脾氣差時會親自動手折磨人,她親眼見過大師兄削人骨的樣子,所以即便是像現在這樣閑聊,她也不敢隨便回復,生怕惹他不快。
宗新看著李含茂,擋住大殿之外射入的光,用他好脾氣時專用的溫柔語調對李含茂說:“因為他們怕被我殺死?!?
他又向她提問:“師妹你怕嗎?”
“我……我也怕……”她當然怕死,尤其是在她已經死過一次之后,就更加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重生。
“不對?!弊谛码x她更近一步,一腳踢向她執筆的手,毛筆甩出很遠,她顫抖著收回手捂著。
再不敢再背對著他,于是轉向他跪著服軟道:“還請大師兄指點一二!”
“嗯,這才是我的好師妹。你應該說,你不怕,因為師妹就是為師兄而生的,我要你生,你就得生……”宗新的器,乃是鑄劍大師羅赤星死時鑄的劍,這把劍又被宗新煉成了兩柄彎刀,受他操控,念動、刀至。
此時這兩柄彎刀從他袖中閃出,旋幾圈后將她卡在刀圈中。
宗新把剩下沒說完的話補全,“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他俯身用手背對著李含茂的臉抽打兩下,隨著他的動作,她的脖子已經被刀劃出傷口。
李含茂咬牙不肯說出對方想聽的話。
刀圈鎖緊,她的脖子在流血。
一直到宗新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聽到跪著的人說:“因為我是大師兄的師妹,師妹就是為師兄而生。”
“這就對了?!彼?,更何況,她不只是自己的好師妹,更是他的親妹妹。
只不過知道這事的人,現在只剩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