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楊長庚派人到清然居傳話,命李榮速速隨同去軍營見他。
已是深夜,李榮已經梳洗躺下了,問是什么事?這人搖頭,一概不答。
待麒麟重為李榮挽髻穿衣,戴上面紗,要跟著出門同去,這人示劍制止,將軍令,只李榮一人。
麒麟討好解釋,我是公主的貼身奴婢,公主有孕,路上不能沒人照顧啊。這人一概不聽,只知重復,將軍令,只李榮一人。
李榮搖搖頭,輕拍麒麟手背安慰,沒事的,夜里涼,快回去吧。
麒麟未動,李榮擠出笑容,記得明日給我準備桃花酥,我想吃孫嬤嬤做的那種。
馬車一路緩慢行駛,偶遇不平坦也是繞遠路而不走此路,并不像是那人所言“有急事速速去”的樣子,李榮疑惑,撩簾,星夜趕路,外面一片漆黑即使有火把照明,也看不真切什么。
見她撩簾,馬上人問,有何事?李榮說,有些困,還有多久才到?馬上人看她一眼,快了。李榮沒了話,見她沒話,他讓她放下簾子,又騎著馬上前面了。
果然很快就到了,這人領著李榮去見將軍。
楊長庚剛審完犯人,立刻又來人稟報,說是李榮帶到了,現已在書房。
楊長庚道,就來這兒吧,把她帶過來。
一路上李榮十分惶恐,好幾次險些被自己的裙角絆倒,牢房附近,總會碰到幾隊士兵扣押身穿囚衣的犯人,那犯人渾身帶血,披頭散發,看不清面容,辨不清年齡,他們要帶他去哪兒
有那么一瞬間,李榮恍惚覺得那就是自己的下場,她不是楊家的仇人么,她父皇不是害死了他弟弟么,她不是奪了他愛妻的名分么
想到這兒,李榮才發現自己怎么也邁不動步子
她又安慰自己,最壞,最壞也不是今天去死,她都聽到了,他母親最看重她肚子里這個男胎,一定不會讓她今天就死的
從守衛的左右兩排士兵中間走過,他們面無表情手握佩劍,李榮緩緩挪動著腳步。
牢房陰暗潮濕,木頭腐朽的霉味與皮開肉綻的血腥味混合融為一體
推開門,下意識環顧四周,李榮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刑具,讓她想起了皇宮時,她也會把父皇賞賜的稀奇古玩珍寶玉石一一擺出,舉辦花宴,籠絡人心
應是剛審過犯人,那如她手腕般粗壯的麻繩上染著血,
一扭頭便看到了那正位高坐之人,向他每走一步,李榮都覺得更冷一分。
李榮十分溫順的走到他腿邊,低頭扶著肚子緩緩跪下。
他沒有立刻開口,李榮也不敢。
牢房之中如此寂靜,靜到李榮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李榮輕輕拽著他的衣袍一角,下巴伏在他的膝上無聲的哭。
楊長庚問,得罪夫人了?
他的聲音冰冷,一開口就給她定好了罪,料定是她先起的爭端。
李榮搖頭,我沒有,是楊昭楊云,他們,他們先欺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