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和痛苦中死去,但此刻達居爾并不在這兒,她結束了復仇,已經離開了,這使得白馬蘭感到一絲動搖。
她將艾德蒙被冷汗濡濕的額發梳理整齊,別至耳后,艾德蒙溫馴地看著她,冰冷的手心貼上她的腕骨。‘我來送你下地獄。’那是她唯一一次和艾德蒙發生肢體接觸,她用艾德蒙的手握住槍,將槍口抬至太陽穴,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機。失去意識是瞬間的事,子彈造成的巨大沖擊力嚴重破壞腦部組織,白馬蘭猜測這不會造成劇烈的疼痛。血濺在臉上,白馬蘭拉上尸袋的拉鏈,低聲道‘i have had rcy(我確饒恕你。)’
“艾德蒙做出的那副模樣,就好像他才是受害者。我猜想達居爾可能更傷心了,她是哭著離開的,幾乎走不穩。”白馬蘭撫摸著梅垣的頭發,感到被碎玻璃揉進心肌,隨著呼吸而疼痛不已,“我有點兒好奇你干了什么。”她將梅垣一張小臉掐在掌心里,揉了又揉“真夠可恨的。該把你關在小灰樓,派兩個人貼身守著你,省得你到處惹事。”
“我也沒干什么,我只是告訴他…呃、我們發生過性關系。”梅垣直到這會兒才想起來心虛,覷窺著白馬蘭的臉色,沒理也硬要攪叁分,不由摟住了她的腰,加快了語速,迫切地想要說明自己此舉情有可原,“你們女人根本就不了解,可艾德蒙是個什么東西,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聽我說,白馬蘭,達居爾女士為了小貝格森付出全部的心血,艾德蒙沒辦法從她身上得到任何關注,他的目標是你。我只不過是向他宣示一些主權而已。真的,僅此而已。”
一想到這里,梅月庭就生氣。也就是跟他在一塊兒的時候,艾德蒙的奸計才會得逞,他人微言輕,阻止不了這個老實女人上壞男人的當。若是換了教母的侄子,就算艾德蒙把自己吊死在馬桶上,他也絕不可能松口,他只會說——當然,是在梅垣的想象中——他只會說‘哦,埃斯特,你要為了那么一個渣滓放棄和女兒、和我共進晚餐的機會嗎?太不值當了,埃斯特,你是個商人,不是嗎?’
“這有什么可崩潰的?我有性伴侶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嗎?”白馬蘭覺得梅垣這說法荒謬得出奇,隨后又深感懊惱。她今晚先后兩次被艾德蒙羞辱,第一次是得知自己被他視為理想中完滿的母親形象,第二次是得知那小子被擊穿心理防線是因為見到她的性伴侶——這是什么意思?白馬蘭想不明白。她沒有魅力么?她的魅力不足以讓國際上炙手可熱的影星對她投懷送抱嗎?圍繞在她周圍討好的追求者不夠多么?連艾德蒙那樣的變態殺人犯都自以為能夠忝列其中嗎?
心火延燒胃袋,白馬蘭抱起胳膊,難受得抓心撓肝。她就應該把艾德蒙往尸袋里一裝,直接拉進填埋場丟掉,讓他慢慢死,不過這會兒再后悔已經晚了。她將視線下移,定格在梅月庭身上,嘆出一口長氣,充滿溫情地笑著審視他,這神色看得梅垣心里直發毛。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白馬蘭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只以為自己的說法不被認可,屁股很快又要受罪了,大腦于是飛速運轉,倏忽靈光乍現,安慰道“中土的醫師將心肝脾肺腎統稱為五臟,five zang-ans,五臟俱有不同的屬性,主宰不同的情緒。金能克木,悲能勝怒,達居爾一直很憤怒,如果今天她能大哭一場,從中醫的理論上講,她很快就會好了。”他湊近白馬蘭,向她獻諂,見面之后第二次熱烈地親吻她的臉頰,說“你也可以安心了,女士。小貝格森很愛媽媽,如果媽媽能幸福,他泉下有知…呃、你們說spirit,ul,或者essence?anyway,他也會安穩的,變成一個小天使。”
文化隔閡之下,白馬蘭并不怎么能理解梅垣說的醫學理論,所謂的六節藏象學說都還只停留在她認知層面的淺表,不過大部分時候梅垣一些小點子都挺管用的。達居爾只是需要她的幫助而已,那女人并不比她怯懦,也不比她羸弱,很快就會開始新的生活了。白馬蘭發現有時梅垣這張嘴說出的話還挺熨貼,遂認可地將雙手搭上他的后腰,從腰椎摸到脊背,指尖纏繞著他的頭發。梅垣給自己找到舒服的位置,他往下挪,枕著白馬蘭豐厚的胸脯,恬不知恥地蹭了蹭。他想這么做已經很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疲勞的緣故,他眼底淡青,單薄的皮膚底下還透著一點紅。
注意到白馬蘭的視線,梅垣動了下腦袋,用下巴支著臉望她,雙眸清亮,黑白分明,波光流動。“這次我姑息你,以后不準摻和這種事。”白馬蘭在他的腰上拍,梅垣一歪腦袋,黑發蜿蜒著散在綢質床單上,他很乖覺地閉上嘴,點頭,手臂舒展著,嫩粉如玉蘭花苞的指尖輕輕觸碰著白馬蘭的前胸。
大多數頂奢品牌都會很樂意跟梅月庭合作,他太漂亮,太貴氣了,即便在商會晚宴上也依舊是個大明星,其他藝人則淪落為稍高級些的銷售。祁教授形容梅垣是‘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嚴妝佳,淡妝亦佳,粗頭亂服,不掩國色’。他的外形是中土文化區繁盛時代的臉相,那些名流公子和貴夫對他代言的產品趨之若鶩:只有穿著月庭穿過的衣服、拎著月庭拎過的包,才能顯得他們和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