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杳坐在妝臺前,唇側的那點弧度慢慢散去,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另一邊。
虞聽晚一大早就想去舅舅家看看熱鬧。
她自小長在皇宮,甚少出宮,像世家大婚這種場面,她還是比較想親眼看看的。
只是她畢竟還擔著一國之母的身份,她去司家,不是司家妹妹的身份,而是當今皇后的身份。
虞聽晚再三考慮之下,終是沒有一大清早過去,免得那些賓客見到她各種拘束,擾亂了司家的大婚。
巳時左右,她等著謝臨珩上完朝,才跟他一塊去了司家。
皇親國戚與相府聯姻,場面可想而知有多隆重。
朝中的大臣,能叫的上名號的,基本都來了。
還有一眾命婦與世家夫人。
在紅綢滿府、鑼鼓喧天中,大婚的流程一步步走完。
晚上。
陳洛杳一身嫁衣端坐在床榻前。
身旁的連雀高興地說著話。
陳洛杳時不時應她兩句,但思緒,卻有些飄遠。
不可否認,崔氏的那些話,對她確實產生了影響。
因為她和司長曄,確實沒怎么見過面。
之前也沒有什么交情。
他答應娶她,僅是因為碰巧救了落水的她。
至于他那次許下的不娶平妻、不納妾的承諾……
陳洛杳眉心微蹙了下。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隨之,房門被推開。
連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倏地停了。
她轉過身,高興的對著司長曄行禮。
男人低“嗯”了聲,看了眼她旁邊的陳洛杳,對連雀說,“退下吧。”
連雀瞧了眼自家小姐。
福身行了個禮,便悄悄退出去。
還很有眼色地關上了門。
封閉的房間,獨處的夜晚,陳洛杳心口升騰起一股沒來由的緊張,纖白的指尖不由自主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司長曄親自倒了兩杯合巹酒。
平時冷淡的眉眼,在旁邊紅燭的光暈下,似暈染上了幾分溫和。
他將其中一杯酒遞給她。
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溫聲問:
“今日大婚流程繁復,累了嗎?”
陳洛杳去接酒。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指腹,她無聲壓住指尖的輕顫,將那杯酒穩穩接住。
“還好,不累。”
兩人一同飲下合巹酒,司長曄從她手中接過酒杯,折身來到桌前。
陳洛杳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而移動。
猶豫剎那,她垂了下眉,朝他走去,輕聲開口:
“有件事……”
司長曄剛倒好第二杯酒,聽到她的話,他側身去看她,“怎么了?”
對上他黝黑深邃的眼眸,陳洛杳話音頓了下,停了一剎,她低垂下眸,避開他的視線,指尖無意識地被她攥得很緊,緩緩說:
“這門婚事,是司公子救了我,才不得已定下,我對司公子無盡感激,但不必恪守不娶平妻不納妾的諾言,司公子若是有喜歡的人,盡管納入府中便可,或者……”
“給那姑娘正妻的身份也可以,我們和離……”
聽著她最后這句,司長曄眉目皺起。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
看向她,打斷她問:
“陳姑娘是已有喜歡的人嗎?”
陳洛杳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么一句。
她愣了一下,對上他視線,搖頭,“沒有。”
他眉目折起的痕跡散開。
朝她靠近了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頓時減少大半。
陳洛杳本能地想往后退一點。
但最后,她忍住這份沖動,站在原地沒動。
他注視著她,一字一句:
“既然沒有,我們已經成親了,便是一輩子的夫妻。”
“不會和離,也不會納妾有平妻,你是我一輩子的妻,也是唯一的妻。”
“那天我答應你的所有事,都永遠作數。”
他話頓了頓,想到她剛才那句‘他若是有喜歡的人’,他隨之解釋說:
“我沒有別的喜歡的人,不必聽其他人亂說,我們是夫妻,只有彼此,沒有旁人。”
陳洛杳對上他視線。
紅唇輕微動了動。
但未出聲。
他注視著她,低垂的余光,瞥見她無意識攥得指骨都發白的手,壓下口中的話。
只道:“雖然今日是大婚夜,按理來說該圓房,但我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多,你若是不愿,我不強迫你。”
房中一時間靜下來。
他在外面應該是喝過酒,現下兩人離得近,她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一抹酒味。
但他眉目清明,沒有半分醉。
陳洛杳唇角半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