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最后一分溫情沉下去,冷冷看向這個越發胡鬧的女兒。
“我告訴你,司家長子明確說了不娶平妻、不納妾,你就更別想什么外室了,就算你想當外室,司家也不會要。”
“還有,為娘將話說在前頭,這個世道,男人三妻四妾雖是常態,但我告訴你,你們兩姐妹共侍一夫,是不可能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相府丟不起這個人,你娘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你老老實實給我斷了念想,等過些時日,我就給你安排相看,早早嫁人成家。”
陳幼薇氣得眼眶發紅。
她正要說話,還沒出聲,就被崔氏打斷。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不要出去了。”
崔氏轉身往門口走,“我會告訴賓客,你昨夜得了風寒,病得起不來,你自己好好在房里反思吧!”
說罷,門猛地被拉開。
隨即,再次被人“啪”的一下關上。
門外隱約還能傳來崔氏吩咐下人的聲音:
“小姐身體不適,大喜之日不宜外出,看好她,別做出什么混賬事。”
聽著這話,陳幼薇氣得猛地站起身。
將一旁桌沿最后一只琉璃盞“砰”的狠狠砸在了地上。
碎片迸濺的聲音,哪怕外面鑼鼓震響都壓不住。
房外守著的婢女聽著這聲音,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崔氏冷著臉往外走。
在走出幾步,周圍漸漸有了賓客后,她強行擠出笑臉。
指揮著人將各種細節做好以不出紕漏。
放在以前,陳幼薇這般胡鬧,她不會生這么大的氣,也不會縱著女兒生氣不管,但今天場合不同。
太多賓客上門,任何一點不好的言論傳出去,后期都難以收場。
而且今天是陳洛杳的大婚,她這個后母,本就容易被人說不和嫡女一條心,今日若再傳出點什么,她辛苦經營了這么多年的名聲,也會功虧一簣。
還有陳頌那邊,這幾個月陳頌對她處處不滿,今天這種日子,更是絕不能再出差錯。
她雖然不想讓陳洛杳嫁進司家,也怨恨她搶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姻緣,
但木已成舟,既然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在現有的條件上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崔氏一一陪著笑臉和進府的賓客打過招呼,隨后往陳洛杳的院子里走。
相比陳幼薇的院子,陳洛杳這邊侍奉的丫鬟仆人明顯更多。
崔氏進來,隨口打發了她們,讓她們先下去。
待房中只剩換好嫁衣的陳洛杳,她才走過去,熱絡地拉著她的手坐在一旁說話。
開場前幾句,她和其他那些送女兒出嫁的貴夫人一樣,囑咐她一些‘出嫁從夫’之類的場面話。
直到過了一會兒,話音一轉,才漫不經心地隨口說:
“雖然你和司家長子的這門婚事定得倉促,但到底成了親。落水那日,司長公子許諾了不娶平妻、不納妾,但若是日后,真有司長公子心儀的女子出現,你身為正妻,要多體諒。”
“更要主動為夫君分憂。”
“去了司家之后,常回家看看你父親,兩家離得不遠,若是受了委屈,回來跟爹娘說,爹娘為你做主。”
陳洛杳輕垂著頭,臉上維持著得體的溫笑,一一聽著。
這樣的話,這幾個月下來,崔氏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
就像她今日找她說的這么一大堆,看似一一都是在為她考慮,但其中重點,無非就是那句‘落水之日不得已倉促定了親’。
崔氏時時暗中提醒她,這門親事,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撿來的。
本該不是她的,但卻被她偶然得了。
她與司家定親,崔氏明面上看著為她高興,可心里,卻不知道有多希望,出紕漏讓這門婚事黃掉。
陳洛杳現在還記得,在剛下聘的那些時日,素來很少管她的事、也很少來她院中的主母崔氏,那幾日天天喊著她說話。
比如司長曄并不是真的想娶她,只是他救了落水的她,又眾目睽睽被那么多人看見,于情于理,身為世家嫡長子,他沒辦法推辭,只能犧牲婚姻作娶。
再比如,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婚姻,雙方在婚前又沒見過什么面,就算成了親,婚后也未必如意。
還有什么女子不得夫君寵愛,終身孤苦之類的。
第274章 他看著她問:“有喜歡的人了?”
崔氏說的那些話,一是暗指這門婚事不該是她的,但被她搶了,二是說司家其實根本看不上她,但沒辦法,只能娶。
自然,也有想讓她這個當事人在她的洗腦下,主動想法子悔婚,好給她的親生女兒騰位子的意思。
但隨著后來,陳頌越發重視這門婚事,兩家的婚期也越來越近,崔氏自知取消婚事是沒戲了,便不再提這些話,只隔三差五明里暗里地說一句這門不該屬于她的婚事的由來,來發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