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這是太子知曉晚晚離開的消息了。
動怒,是情理之中。
她靠在床頭,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揪了起來,一顆心七上八落,不斷祈求神佛,讓她的女兒逃得遠一點,再遠一點,不要再回這個地方。
驟然,胸口悶痛傳來。
司沅驀地用帕子捂住嘴,伏在榻邊猛咳起來。
青蘭急得眼中的淚都快掉下來。
卻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輕拍著司沅的背,為她緩解些痛苦。
“娘娘……”
司沅唇色蒼白,臉上有著明顯的病態。
好一會兒,才止住咳。
青蘭立刻端來茶水。
又緊接著端來今天的藥,憂心地勸道:
“娘娘,您一定要護好自己的身體?!?
“公主可全靠著您來撐著,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公主怎么辦?”
“為了公主,娘娘您也要快些好起來?!?
她聲腔中難掩哽咽,將藥遞過去。
“娘娘,今日的藥還沒喝?!?
話音剛落。
外面沉而穩重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一道頎長矜貴的身影出現在殿中。
司沅側首看過去。
謝臨珩面上已然恢復冷靜。
他行至榻前,待看見青蘭手中的湯藥時,并未直接道出所來的目的,反而先說:
“待會兒藥涼了,娘娘先喝藥吧?!?
司沅看他幾眼,沒去接藥碗,直白問:
“太子前來,是為寧舒之事?”
兩人目光相對,他也不迂回。
直接承認,“正是,不知娘娘可知,她在哪里?”
司沅回了和沈知樾一樣的說辭,“不知。”
謝臨珩眸如深淵。
眼底情緒翻滾。
殿中倏然靜下來。
雙方都沒有再說話。
喉中的那股癢意,再次竄上來。
司沅低咳了聲,生生壓住這股勁兒。
才緩了緩氣息,說道:
“太子,我早就說過,你能力卓然,手段出色,是東陵人人稱贊的儲君,但是感情之事,最不受人控制。”
“雖說虞家、司家和謝家在上一代有很多恩怨,但若是晚晚同樣心悅于你,身為母親,我不會為了上一代人的情仇,去阻止你們。”
“但是同樣,她不想待在宮里,不想坐上那個人人艷羨的尊貴后位,我便希望我的女兒能如愿,不被這深宮困一生一世?!?
她往窗口的方向看了眼。
哪怕不出殿門,她也能想象到,外面一層又一層的暗衛和御軍將霽芳宮圍起來的樣子。
“這霽芳宮,素來不缺人監視和看守,這么多年,我也習慣了,只是太子,我的女兒我清楚,無論這宮外圍著多少人,她都不可能再回來。”
她相信,司家那些曾經的舊部,能護住他們的小主子。
沒多久。
謝臨珩從霽芳宮出來。
他面上怒氣被生生壓下。
但周身的冷肆半分未減。
冷眸掃過外面一層又一層的暗衛,腳步停頓一瞬,吩咐:
“撤掉一半的人?!?
“另外,泠妃娘娘需要靜養,所有人,不準發出半點聲音。”
墨九一一應下。
待走出幾步,他又聽到謝臨珩說:
“泠妃娘娘的身體仍舊不見好,督促太醫院繼續為娘娘調理?!?
乍然一轉變話題,墨九愣了下。
待反應過來,他揚聲應下。
沒再跟著回東宮,而是親自去了太醫院,借此機會躲一躲他們主子的怒火。
第162章 楚家兄妹來南江
南江,朝陽。
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當地最大的酒樓前。
很快,一名華貴姿容的男子帶著一位冪籬掩面的窈窕女子進入酒樓。
后面幾位侍女小廝相隨。
幾人在一中年男子的引領下,走到二樓最上乘的雅間。
很快,中年男子躬身離去。
他走后,虞聽晚取下冪籬。
門外很快響起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若錦和歲歡草木皆兵地朝門口看去。
司隼白倒是很淡然。
見她們緊張,邊坐下倒茶,邊安撫道:
“不用擔心,是自己人?!?
他話音落,幾個樣貌和藹、歲至中年的男子已然踏進雅間,他們第一眼便急切地朝著虞聽晚看去。
幾個飽經風霜歷盡磨難的半百之人,見到這位小主子的這一刻,眼眶齊齊紅了。
甚至都沒顧上給司隼白見禮,便急忙跪下,正式拜見小主子。
“屬下參見公主殿下!”
這些人,都是司沅最信得過的司家舊部